给我一根。
他不但没给我,还叼着烟把我推到床上用被子裹严实了,头都不让露出来。之后他抽烟都躲着我,但我能闻到味道,甚至在学校里也能闻到。我怕他被老师查出来,经常在兜里带着糖,大多是便利店和小卖部能买到的棒棒糖。每次闻到烟味我就拆开糖塞他嘴里。
用这个过过味道。
怎么买这个味道?
牛奶味,草莓味,菠萝味,哪种味道糖精香气重我买哪种。我的用心良苦被他嫌弃得要死,经常吃着吃着就吐舌头,逼得我捏着糖棍给他涮嘴巴。
“那时候我爸妈想搞批发,但批发点不在我们市里。”b说。“他们让我选,我可以跟他们分开生活自己留在市里,生活费会少一点,或者跟他们一起搬过去。”
“你可以住我家啊!平时又没少在我家白吃白喝。”
蚊子咬出来的包好几个了,痒得要死,我一个一个用指甲掐,掐狠了又疼。b抽了半天烟,我只能听见他的呼吸声。
“你那时候不是喜欢你同桌吗?天天黏在一起没时间理我。”
我回想了一下,顿时气得想把烟灰倒他嘴里。“老师那时候要我帮助他学习,还定下了学习目标。你想什么呢你!我没有喜欢他!”
吼完我挂了电话,把阳台的蚊子都灭了之后,蹬回床上准备睡觉。可是越想越气,别说睡觉了,我不把床捶出一个洞都好了。b给我发信息说对不起,我问他除了对不起还会说什么,他就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跟我说这几年是怎么过的。
搬走之后他爸妈的批发生意有了起色,但感情吵着吵着淡了,不但没有回温,还各自在外面找了伴。他是无意间发现的,为了维系这个家他两边都瞒着。
我送他的电子琴被他爸妈拿去卖了,钱用在生意上的周转。他没了琴没办法练,放学和周末就跑去琴行用那些展示品练。光弹不买,老板撵他,他不走。后来一个来买琴的客人觉得他弹得不错,问他收不收学生,老板才把他留下来剥削。店里有琴房,也授课,只是b年纪小,考级不够高,资历不够深,老板跟他压抽成,他跟老板抬价。他自己赚的加上父母给的,念音乐学院的钱就是这么来的。
高考那年他又有了新发现,原来他爸妈知道彼此外遇的情况,只有他傻傻地以为这个家可以得过且过下去。
“我妈刚打电话跟我说,他们决定离婚了,这两天去办手续。”
我从枕头下摸出耳机连上手机,直接给b拨电话。他一接通,我立刻说:“这次我保证不先挂电话。”
他笑了。
“你怎么都不跟我说,明明没换电话??”
“不知道怎么说。”
我用被子蒙住头,以免吵到室友,“他们离婚了,你要一个人生活吗?”
“嗯。我有接一些工作,他们在我毕业前也会给我打生活费。”
我想了想说:“要不你跟我回家吧。”
他又笑了,笑了好一会儿才问我:“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我不小心把腿上的包抓破了,“有、有觉得不错的。”
“要追吗?”
我自己也说不清,“就表个白吧,其它随缘。”
那蚊子包流血了,又痒又疼,我嘶嘶抽气被他听见了。他问我怎么了,我说为了跟他打电话,英勇牺牲了一双腿和一双手。
抹点青草膏。
没有那东西。
b拿我没办法,叫我早点睡,睡着就不痒了。信他才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