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缓过来了,那小哥道:“那车好像不是本市的。”
“但肯定是本地人开的啊,找个快报废的豪车,讹一点算一点,挣钱不多,你小心点。”斗十方道。
“哟,谢谢大哥啊。”快递小哥攀在斗十方背后,诚心道。
“甭客气,要谢就给我介绍个工作呗,你这活儿是不是挺赚钱的?大清早的就出来收货,一件挣多少钱?”斗十方问。
“挣不了多少,一两块钱,又是签约客户,一件都划不到一块钱。”小哥道。
“那架不住多啊……收多了就赚多呗,你一天能收多少啊?”斗十方问。
“没多少,几百件。”小哥道。
“都一家的?”斗十方问。
“嗯,金叶的。那些个经销商才牛x,有的一天就发一两千件呢……咦?不对啊,大哥,你是不是其他快递上的,挖我们情报呢?这挖人客户可不地道啊。”小哥警觉了,对“雷锋哥”怀疑了。
斗十方在前头笑道:“瞧把你吓的,我要坑你,直接把你车给整走你不傻眼了?去吧兄弟,路上小心啊。”
快出胡同了,斗十方停了车,把车交给快递小哥。那小哥狐疑地看看斗十方,却不知道什么来路,不过还是送货要紧,赶紧加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斗十方冒雨从胡同里出来,等了一会儿,又和钱加多会合了。两人在车里密谋着,又过了一会儿,另一个路段,另一家快递的收货车,又一次巧合地和钱加多的车蹭上了……
“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碰瓷?还抢人家快递车?这……这怎么可能?”
向小园接到程一丁的电话时,直接气得快昏厥了。一大早发现俩人消失了,赶紧让程一丁去找,却不料给她带回来这么个意外。
电话确认无误,程一丁亲眼看见了。向小园在电话里吼:“你……把他们俩抓回来!别在外面丢人现眼!”
急急挂断的原因是,有人推门进来了,是俞主任。这个缺少祥和的氛围和他预料的相差甚远,他好问:“怎么了?这才来一天,出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昨晚本来开个分析讨论会没开成,让他熟悉一下案情,谁知道一大早起来找不着人了,他们俩溜了,这不老程刚找着,说他们俩在登阳街上抢人家快递车呢。”向小园哭笑不得。
“不可能吧,他好歹是看守所出来的,能没那点分寸,想进去了?”俞骏纳闷了。向小园要通知其他几位外勤被俞骏拦下了。他思忖片刻,问:“你为什么不直接打给他们?”
“他们不接。”向小园气愤道。
“哦……那我试试,我打不通再让人把他们找回来。”俞骏掏着手机,直接拨斗十方的电话,嘟嘟响了两声后,咦,通了,听到了斗十方的声音:“喂,主任,怎么了?”
“没事,这不问问,那儿怎么样?”俞骏问。
“哦,你是不是来登阳了?”斗十方问。
“哟?猜到了,那既然猜到了,就告诉我呗,咱不能穷得去抢快递车啊,这么没技术的活儿,说出去多丢人啊。”俞骏道。
“所以没法跟组长说呀,组里采集的信息是缺失的,微商的样本具体能发多少,发到什么地方,是什么方式,都没监控到。货都到微商手里了,说不定后台已经开始洗钱走人了,再磨叽下去,那什么也找不到了啊。”斗十方道。
“所以你就用抢快递车的方式解决?”俞骏问。
“对,今天说不定就有答案……你别用‘抢’字好不好?快递小哥不小心蹭了钱加多的车,我帮快递小哥解围,他们谢我还来不及呢。”斗十方道,反问俞骏,“俞主任,你让我撤,我马上撤回去……”
“这……这不归我管,你爱干吗干吗,我又不知道,人家报警可别指望我去领人啊。得嘞,我等你。”俞骏说着,挂了免提,朝向小园做了个鬼脸,“可能方式有点激进了,不过也说明他确实上心了。”
“但也不能这么干啊,我们是警察。”向小园道,翻了俞骏一个白眼,“你还给他们撑腰。”
“两眼如炬那是侦查员,领导呢,得睁只眼,闭只眼。这老程也真是的,怎么随随便便用个‘抢’字形容。”俞骏悠悠道,一点儿也不着急。看向小园气结,他突然问,“他不抢了王雕两次嘛,你目睹犯罪为什么不处理他?”
“那……那能一样吗?”向小园语结了,不过点醒了她,她惊讶道,“难道,他发现快递上有什么问题了?噢,对了,主任,昨天我们在丰乐工业园区有发现,居然有单货是从甘肃发到西陶镇的,这和广东厂家的来货方向不一样,而且昨晚上聂媚又和微商们聚会,又是发奖金……我觉得要出事啊,这些可都是劣迹斑斑的前科人物。”
“找不到赃款,找不到窝点,无从下手啊。”俞骏看着向小园递过来的手机,朋友圈又是某某姐妹喜提多少多少奖金的炫耀,这看似简单、细思离的案情,又一次把俞骏难得挠头发愁了,别说下手,向上汇报都没法汇报……
“你问清了?”青狗问。
“问清了,付款了。”一个小痞子道。
“确定没忽悠你吧?”青狗又问。
“确定,快递点就在我门口呢,他敢哄我,我弄死他。”小痞赌咒道。
另一个帮腔了:“大哥,咱们落伍啦,人家现在都是网上支付,那边一收钱,这边就收到了,跟扫码买菜一样,根本不见现钱。”
终于确定了,开车的青狗直拍自己脑门,痛不欲生道:“呀呀呀,他妈妈的,又替偷驴的拔橛子了,一件才给了四块钱,把咱们给傻乐的。”
他懊悔着,踩着油门加速,在管城老区里一幢居民楼下停下了,自己下了面包车让兄弟们等着,他要去找找另一个此行中人,老骗。
此人姓卞,犯过诈骗案,卞骗同音,后来干脆就被人叫老骗了,就住一楼。青狗咚咚敲门,好一会儿门开了一道缝,一个脑袋干巴瘦、两眼大的中年男人出来了,一张口满嘴口臭地问:“咋了,青兄弟?”
“开门,问你个事。”青狗道。
“不方便,有事门外说。”老骗道。
“那我可砸窗进去啊!”青狗横道。
“啥事你吭个声,我真不方便。”老骗道。
“就那发货的事,杜风头跟我通了个话,可我联系不上他了。”青狗道。
“噢,嫌赚得少呢吧。哈哈哈,兄弟,那不能怨人啊……进来吧。”老卞开了门,一进门,老卞赶紧关上门,而且青狗也挪不动脚了,因为房间里,一件一件的货从地板直摞到了天花板,堵得严严实实,敢情这货闷声干大活儿呢,惊得青狗道:“卧槽,这么发财的事,你居然不叫上我!”
“青兄弟,这有风险的。”老卞道。
“喝酒撸串还要噎死人呢,以为老子文盲?多大风险……哎,老骗,啥也不说了,分兄弟一份。”青狗不客气了。
老骗附耳说道:“这个你跟着别人干不合适,得自己拿,然后你自己发,就算折一半也是赚的,但是,风头要给你指点,那绝对不是折一半,几乎是十成八九。”
“那你告诉我,找谁?”青狗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