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我身为下属,是不可以过问君去向的。”
季眠有些沮丧,低低哦了一声。
她其实最开始联系的是陆晨,因为她已经知道陆晨是老祖宗们派过来专门盯着姜妄的。但陆晨的手机跟姜妄一样,一直是不在服务区的状态,她没办法才联系了项殊。
项殊大概听出了她语气间的失落,温声道:“或许你去问问老祖宗?”
“可以吗?”
项殊又笑了,“夫人,天宫是您家,老祖宗是您长辈,有什么不可以?”
“刚好我今天请假了,我马上回去。”
项殊那边沉默了很久,很轻地问了一声:“你很在意他?”
季眠正跟司机师傅交代,换线直接从机场高速去岫山,没听清楚,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项殊又沉吟了会儿,声音依旧温和平稳,“没什么,我问你要不要派车送你去岫山。”
“不用了,我在机场高速这边,离岫山很近,自己过去就可以了。”季眠说完,又补充了一句,“项殊,谢谢你。”
项殊没说话,只笑了笑。
他挂断电话,抬起手,手心里凭空出现了一个精巧的铜鼎。他站落地窗前,靠在办公桌上,低眼看手里的铜鼎,长久沉默着。
季眠回到天宫,不敢直接去寿阳殿找老祖宗,而且要过去,也得找小雉驮着她。所以她先回了正阳殿,打算找小雉和小椤问问情况,也许他们知道些什么呢。
大概是没人想到她突然回来,季眠一路也没遇上小雉,她自己沿着廊道走去大厅,准备找找小雉他们。
她刚走到厅门,还没进去,就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们君真有经病,我看他得死在炎火洞!”陆晨咬牙切齿,骂骂咧咧,“我真服,受虐狂啊,就非得去挨天雷,他这狗脾气不改改,早晚作死自己!”
“丰合君,您不要这样说我们君。”小椤小辩驳。
陆晨炸了,骂得更厉害,“我说他?我他妈等他出来,我还得揍他,一天天不搅合点事儿,他就过不来日子了!你说他……”
陆晨正激情叫骂,突然瞥见门口的季眠,瞬间噎住了,慌张又惊讶地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夫、夫人……”倒是小椤先反应过来了,“您怎么回来了?”
季眠没说话,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襦裙,她止不住哆嗦,手心里都是汗,但一双眼死死盯着陆晨,一点不退。
陆晨被她这样看着,心里慌得一批,刚才的话多半是被她听见了。
他心虚地低眼,但还是打哈哈道:“哟,回来了?你不上课啊,下回考不了一百分了怎么办?”
“陆晨,”季眠完全不理会他嬉皮笑脸的虚招,开门见山道,“姜妄呢?”
“我怎么知道,你男人多野你又不是不知道,一言不合就拔刀的主,谁管得了他啊。”
季眠盯着他,一步步走过去,提高了音量,“炎火洞是什么地方?天雷怎么回事?”
陆晨好歹也是个,即便不是,那也是一米八几的大老爷们,第一次被一个小姑娘逼得头都不敢抬起来,额上全是汗。
他抬手扶额,心虚嘴硬,“我真不知道。”
季眠已经走到他面前,个子矮矮的,也就到他下巴处,身板也瘦瘦弱弱的。但他总觉得,她身上现在有种生死不畏的孤勇,让人下意识有些畏惧。
他一直觉得姜妄为了季眠可以死,季眠总是躲在姜妄身后,不一定能对姜妄这么好。但现在看来,他可能错了。
季眠一直看着他,没有任何要退缩的意思,她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既然你不知道,那你见到他,跟他说,不用再找我了。”
“卧槽,眠眠,你别搞我啊。”陆晨惊得喊起来,“我要给他说这个,他不得掐死我?”
季眠没说话,只抬头看着他。
“算了算了,你俩厉害,我谁都惹不起。”陆晨叹口气,往后坐回了椅子里,放弃了抵抗,“他在炎火洞呢。”
季眠根据刚才听到的对话,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她默默捏紧拳,尽量平静问:“在那里干什么?”
“就是我们受罚的地方,就雷劫么,也没什么的。”
季眠一直没什么表情,但睫毛却高频率颤抖着,她明明猜到答案了,还是问了一句:“为什么?”
陆晨真的越来越不会回答这些问题了,他支着脸,手指挠挠额头,支支吾吾道:“就是做了些不太好的事呗,还能有什么,姜煊阳混蛋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是炎火洞常客,估计能办包了。我想想,他第一次进炎火洞才不到一百岁吧。这么小就进去了,牛逼啊,业界楷模,开天辟地头一人……”
“陆晨,你不要故意打岔,是不是因为施漫?”
陆晨被噎住,张着嘴半天没发出声音来。这小姑娘看着软软糯糯很好欺负的样子,脑子挺拎得清,忽悠不动啊。
他犹豫了会儿,感觉骗也骗不过的,只能吭哧着应了一声,“嗯。”
虽然料到回事这样,但季眠心口还是猛地揪了一下,泛起一阵阵酸疼往嗓子涌。她声音有些干涩,“他做什么了?”
又是一个陆晨不太好回答的问题,支吾了半天,最终道:“眠眠,我求你了,别问了,反正施漫和赵环都不会再来找你们麻烦了就得了。”
“他杀人了?!”季眠猛地喊了起来,一双眼瞪得滚圆。
“没有没有,你别激动。他还是有分寸的,要真出人命了,他得关二百年,到时候你都凉了……卧槽……”陆晨反应过来,这他妈又是个雷区,他反手给自己一嘴巴子,“眠眠你别听我瞎说……反正他有分寸,就是把人弄到一些地方丢那儿不管了。”
“比如?”
这小姑娘不依不饶的跟姜妄一个德行,陆晨简直如芒在背,心虚地小声道:“比如三不管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