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止为他生了个女儿,还有他的长子弘皙。
他把弘皙当做继承人看待,亲自带在身边,教他读书写字,宠爱到了骨子里。
皇阿玛如何待他的,他就如何待弘皙。
但这个女人是怎么对他的?
在他第一次被废以后,她竟然为了和旁的女人争宠,引着他服药,那药无色无味,尝起来使人有种飘飘欲仙之感,并不是惯常的助兴药,而是从番邦引过来的,少量食用就可使人迷失心智。
李佳氏第一次用,不过指甲盖一点,却叫他怎么也戒不掉了。
胤礽永远也无法忘记,皇阿玛看着他毒瘾发作,眼里的震惊和失望。
从那以后,皇阿玛越是管控他,他就越是不羁,等父子俩兵戎相见的时候,就真的和大位无缘了。
真可笑,人人都拿他当未来的帝王看待,皇阿玛也把他当做继承人培养。
让他监国、许他独自处理政务、他拥有许多弟兄们没有的,无限接近那个位置的权利。
但他一直在当太子,从周岁以后,一直到他濒死,永远被摁死在了太子的位置上。
即便他没有毒瘾,皇阿玛还是抬了老大起来,与他分庭抗礼。
重来一次,他再一次见到李佳氏时,恨不得一把把她掐死,可她已然怀孕了。
吉兰的存在,叫他不得不给她留几分颜面。
可如今她又在做什么?为了争宠,连宫室也敢烧?
这和当初她为了争宠,连药都敢用在他身上,有什么分别?
“说!”胤礽一把掐住李佳氏的下颌,手指收紧,看她憋的满脸通红的模样,眼底竟然闪过一丝快意。
李佳氏被掐的喘不过气,拼命挣扎。
无边的恐惧把她笼罩,她以为,太子最是风清朗月的一个人,可在他骨子里,竟然有如此嗜血、杀戮的一面。
她浑身发抖,若是早知如此,便是借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太子眼皮子底下弄鬼。
“殿下,太子妃娘娘来了。”德住站在门外,小心道。
胤礽猛地一松手,李佳氏跌落在地上,他笑起来,温和道,“喊她进来吧,她来了,定然是有事同孤说。”
偏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胤礽站在黑暗里,看着门外那人,踏着阳光而来。
阳光把她整个人都度上一层金光,她衣着素淡,不施粉黛,却温柔亲和地让人忍不住靠近。
胤礽心底一阵悸动,很快被他强压下来。
儿女情长和大业,他选择后者。
宁容迈步进来,第一眼没看向太子,反而瞥见李佳氏脖颈上的深色指印,她拧起眉,一时有些犹豫,该不该把太医的原话禀报给太子。
“太子妃找孤何事?”太子仍旧是笑着的,语气堪称温和,但在这个场景下,怎么看怎么违和。
她早知道他不是个善茬,但真正看见,还是忍不住头皮发麻。
“可是关于吉兰的事?”胤礽笑着,深邃的眼睛扫了李佳氏一眼。
李佳氏趴在地上,狠狠抖了抖身子。
若不是她不能离开,恨不得这一辈子都不要出现在太子跟前才好。
她微微抬头,红着眼眶祈求地看向太子妃。
到了这个地步,她处处与之争宠的人,竟然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宁容固然知道李佳氏可恶,欺软怕硬,但罪不至死。
她到底为太子生过一个孩子......
“殿下,娘娘心善很多话她不便说,便由老奴来说吧。”杜嬷嬷站在门边,忽然扬声道,“李太医给小格格把过脉了,说小格格......小格格已经好几日没进米粥了......很是有些虚弱无力。”
“老奴想着,澜庭苑着火,或许真是意外。”
“侧妃娘娘不敢说,是怕您追究她虐待亲女之罪。”
杜嬷嬷很利索地把事情交代清楚,安抚地看了宁容一眼。
她家娘娘是真的心善,焉知在这后宫中,心善的人最难长命。
既然娘娘下不了手,就让她这个奴才替主子说了,往后李佳氏族人要报复,就冲着她来好了。
胤礽深深看了杜嬷嬷一眼,转而对着李佳氏笑得温和,“好啊,孤以为你只是惯来爱争宠,却不想,连亲女也敢虐待了。”
“德住,带着李佳氏去冷宫找个好住处,往后毓庆宫再无李佳侧妃,孤随后就去太后处禀明一切。”
太子的语气轻飘飘的,却把李佳氏从高处,一直打落到地底。
可怕的不是入冷宫,而是入冷宫之后,宫里那些见风使舵的人,根本不用谁吩咐,就能让李佳氏的日子,生不如死。
“殿下,殿下,求您开恩......吉兰、吉兰还小......她不能没有额娘......”
李佳氏一僵,骤然大哭起来,此时她压根就顾不得自己的形象,只盼着太子看在吉兰的份上,能有半分心软。
即将跨门而出的太子冷笑,“若不是为了吉兰,你以为孤会留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