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维德骑马上前,俯视着她:“叫一声大哥,给你大开方便之门!”
卓枝翻了个白眼,心想不好意思我三岁能射,如今更是个中老手,但嘴上谦虚道:“不必了,我不想。”
黄维德嘿嘿一笑,捏着缰绳,低声说:“你想也没用,殿下交代了我们避嫌呢,我可不能做你的考官。往常太学会请殿下做评卷人,为了避嫌,这不人都直接没来。”
卓枝抬头说:“原来你是想骗我叫大哥......”
黄维德哈哈大笑,捏着缰绳笑道:“万年楼请你喝酒!来不来?”
卓枝摇头拒绝,说:“不去!”
“为何?可是有约了?”
这有啥原因啊,卓枝不解,随口敷衍道:“嗯。”说罢也不与他闲谈,转身回到场中,因为射箭考试开始排组了。
卓枝不是第一个考试的,就这么说话的功夫,已经有不少学子开始考教了。卓枝排在第三组,身边都些不认识的人,等着也无聊,她打算与同组学子聊天,没想到那些学子见了她,立即后退几步,就差把不愿与她为伍写在脸上了。
卓枝也不是自讨无趣的人。
到了下午,乐考自选乐器,骑考马术,很快她便考完了试。因为礼之一门,并不通过书面或是其他形式考试,而是取决于入学之后的种种表现,由夫子评出成绩优劣。
三日后太学月考才会评出成绩,到时将在太学青碑上张贴参考学子成绩。
考了一天,她从没这么累过。
慢慢走出考场,往日下学府中马车已经等在等在太学外不远处了。可是今天他是搭东宫顺风车来到太学的,恐怕要多走几步转头去兴平坊雇轿回家。
顺风车......
不对,东宫今日为了避嫌不到太学来,算不上顺风车。分明是东宫专门送她上学,应该叫校车......好像也不妥当,卓枝这样想着不禁笑了出来。
“小侯爷,您怎么落在后面了,东宫在车里等您呢。”
啊?
她抬起脸,只见松风叉手,小步跑到她跟前,见她不动,催促道:“小侯爷,您可得快点,咱们车停在了兴平道上,快走几步就到了,晚了人多的很呢。”
卓枝傻愣愣随着松风,一路左拐右拐,抄着近道,不一会便来到了兴平道。路口停着一辆熟悉的马车,那正是早晨送她来太学的马车。
松风上前禀告,低声说着什么。
只见马车小窗一开,东宫熟悉的面容露出,他肃声说:“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来!”
卓枝还没稳坐,就听东宫冷声问:“考完了开心吗?”
她点点头。
东宫皱眉头看着她,淡淡说:“可学会作诗了?”
作诗?
卓枝心中茫然无措,她才考完试,怎么又要开始考作诗了?
她委屈的说:“臣还弄不明白呢......”
忽的,东宫不明所以笑了,他语气带着不善:“不明白?不明白就打算去见苏转转了?”
“我为什么要去见苏都知?”
卓枝迷惑至极,许是考完试大脑太过迟钝,她完全不了东宫说的是什么意思。
东宫疑惑,定定的看着她说:“那日你不是说你恋慕苏转转吗......太学学子素有考教完毕酒肆饮酒的习俗,甚至不少学子效仿春闱放榜中榜进士,金市南曲狎妓作乐......”
什么意思,这是误会她要去狎妓吗?
讲不讲道理?
你们的风俗,她又不了解!
眼瞧着生出了误会,东宫低声问:“不然为何拒绝黄维德邀你饮酒?不是有约了?”
转念一想,卓枝想起中午随口拒绝黄维德的话,竟然无言以对。
两人终于将此事解释清楚。
许是很少道歉,东宫有些别扭的说:“孤在万年楼摆酒向你赔罪,好不好?”
卓枝又无奈又生气,她心想今天一定要好好大吃一顿,将悲愤化作食欲。
万年楼是上京城第一流酒楼,来往皆是皇亲贵族。提前半年订座,才有可能定下好位置。楼高四层,顶层太高可直窥皇宫内院,故而不开放。
他们坐在三楼雅座,四周用泥金屏风隔开,装饰水晶珠帘,隔着珠帘可以直接看到一楼台子。台子两侧装饰层层月白纱帐,中间坐着一个女子,怀抱一把漆黑的筝。她一身白衣,长发半挽,远远瞧上去跟小龙女似的。
这种打扮......她从没在上京城见过。
不会是,遇上女主角了吧。
卓枝茫然的看向四周,她紧紧拽住手中的袖子,正欲说什么,就在此时:
一声清越的琴鸣响彻楼内。
——明月几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