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
裴昭如何审问这些人,以及沈清漪、孟绮文等人的反应,方是她最期待的。
如宋棠所想,第二日用过早膳,裴昭派人来请她去养心殿。
不仅她,别的妃嫔俱被请过去了。
熟悉的如同那时沈清漪遭遇陷害的场景。
同样是养心殿,同样是所有后宫妃嫔均到场,不同的人受害人换了一个。
宋棠乘坐轿辇到得养心殿。
她刚从轿辇上下来,旁边传来属于霍凝雪的一道带着关切的声音:“娘娘近来身体可好?”
“瑾贵嫔。”
宋棠朝霍凝雪看过去,说,“我身体尚可。”
霍凝雪行过礼,偷偷观察宋棠,见她气色不错,轻拍胸脯,唠叨起来:“娘娘无事便好。这几日臣妾担心得很,偏又不能去春禧殿看望娘娘,实在难以心安。”
宋棠听霍凝雪这样一番话也算情真意切。
她颔首说:“王御医说我身体略将养些时日便无碍,瑾贵嫔不必挂心。”
和霍凝雪在原地说得几句话,宋棠才与霍凝雪一道往正殿走去。
余光瞥见沈清漪也乘轿辇到养心殿,便走在她们后面,她又说:“那个妄图谋害我的人虽不知是谁,但她的算盘也落得一场空。说来稀,那人竟想让我如婉顺仪一般,从此无法有孕,可惜千算万算,算不到老天也看不过眼。”
霍凝雪此时从宋棠口中听说这些,终于知晓两分宋棠遭遇的事。
她愤愤不平说:“上一次有个邓氏已叫人倍觉耸人听闻,谁知如邓氏那样恶毒之人竟然不止一个。娘娘莫怕,陛下定不会轻饶此人,定会给娘娘一个公道的。”
宋棠微笑:“有陛下在,我自是不怕的。”
“今日应该觉得害怕的是那等子脏心烂肺之人才是。”
沈清漪虽然走在宋棠和霍凝雪后面,但她们说的话字字句句都传入她耳中,她听得一清二楚的。却不晓得是否她错觉,宋棠有些话,仿佛是故意说给她听。
什么叫如她一般,从此无法有身孕?
沈清漪用力掐着手中的帕子,又觉可恨,凭什么一样是被暗中设计,但这样的罪只她一个人受?
妃嫔们陆陆续续到养心殿,复被小宫人引着各自入座。
所有人心知肚明今天来是因为什么,可看一看淑贵妃的气色,哪里像刚受过陷害?
可这种话敢想也绝不敢说出口。
她们唯独盼着这些事与自己没有任何的关系。
妃嫔们到齐后,未几时,裴昭从侧间出来。见状,妃嫔们纷纷起身行礼,他出声与众人免礼,让宋棠到他身边的位置入座,而后便不再开口。审问的一应事宜,似乎都暂交由魏峰来负责。
众人依旧不怎么明白情况,个个眼观鼻、鼻观心。
魏峰也只扬声道:“把人带上来。”
话音刚落,几名小宫人被押入殿内,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些宫人原本都是在春禧殿当差的。
在看清楚这些人的模样后,窦兰月、沈清漪、徐悦然脸色都有一瞬的僵硬。
宋棠坐在裴昭身边,将这些人的反应看得更清晰。
她面上不动声色,偏头看一眼身旁的裴昭,似不明白状况。
裴昭悄然在案几下握一握宋棠的手,像在安抚她,宋棠便收回视线。
其后,魏峰对底下跪着的小宫人喝道:“你们所犯何事,一一如实招来!”
这些人早已被审得明明白白,这会儿半个字不敢撒谎。
“奴才不该收受贤妃娘娘的好处,为贤妃娘娘递信。”
“奴婢作为春禧殿的宫人,也不该收徐贵仪的好处为徐贵仪做事。”
两个人先后出声,窦兰月和徐悦然不堪被供出,面色发白。窦兰月想为自己辩解,但斟酌再三,心觉陛下许是证据确凿,故而不知如何开口,反而是徐悦然当下离座说:“陛下,臣妾冤枉,臣妾根本不认得这个人,如何会要她为臣妾做事?”
裴昭没有去看徐悦然。
魏峰忽然细细的报起来:“去年七月初九,得徐贵仪赏白银两锭。八月十四,得徐贵仪赏金钗一支、金裸子一袋。九月初六,得徐贵仪赏玉镯一对,十月……”
徐悦然比任何人清楚自己每个月都与这个小宫人赏赐。
却想不到,居然连哪一日、赏的什么东西在短短的时间里查明白了。
有些甚至连她自己都记不清楚的,只模糊感觉有那么回事。
发觉众人目光落在她身上,徐悦然涨红一张脸,说不出话,刹那间难堪到了极点。
窦兰月再无辩解的念头,同样难堪的坐在那里。
宋棠嗤笑一声:“徐贵仪对我春禧殿里的这个小宫人可真是不错。”
徐悦然埋着头死死咬着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