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微笑:“好,朕帮你选,行了罢?别为那点儿事情不高兴,值当么?”
“陛下说不值当那便不值当。”该让裴昭知道的都已经让裴昭知道了,宋棠不再摆出别扭的模样,收敛情绪,转移话题问,“陛下许久不见臣妾,可曾想过臣妾?但即使陛下无瑕惦记臣妾,臣妾却是日日惦记陛下的。”
裴昭信宋棠对他一腔爱意,此时打趣问道:“惦记朕,为何不来见朕?”
宋棠顿时又垮下脸:“陛下不清楚臣妾为何不敢去见陛下么?”
“罢了罢了,不提这个。”
裴昭被宋棠的反应逗笑,连忙岔开话题,“爱妃最近窝在春禧殿,在忙些什么?”
宋棠顺着裴昭给的台阶下,回答道:“宫中事务繁多,是有些忙碌的。除去这些琐事之外,便是太后娘娘生辰将近,臣妾开始准备太后娘娘的生辰礼了。”
“距离母后生辰仍有好几个月的时间。”
裴昭笑,不盘问她准备的什么礼物,只夸赞,“爱妃有心了。”
徐美人被淑妃邀请一同泛舟湖上却落水差点丢了性命的事,无疑传开了。
但更令人在意的是皇帝陛下的态度。
眼看前一阵子,徐美人得到陛下的宠爱,时时侍寝,连淑妃都被比下去。然而发生这样的事,陛下却对淑妃没有只言片语的责备,乃至翌日便派宫人送了许多赏赐到春禧殿去。如是情况,叫人顿时心思清明:淑妃何曾有失宠的样子?
此后的一段时间,陛下更未再踏足藏香阁而只出入春禧殿。
谁能不重新掂量淑妃在皇帝陛下心中的份量?
宋棠对这样的状况心里不是不满意,但尚且在预料之中,自然反应平淡。
反而是霍凝雪替她操了不少心。
“当时听说徐美人从娘娘的小舟上跌入水中,差点出事,臣妾当真是吓坏了。”霍凝雪心有余悸道,“谁晓得是不是徐美人故意陷害,妄图仗着陛下的宠爱欺负娘娘?”
“好在陛下英明,娘娘聪慧。”
“徐美人如今被陛下冷落,也是她应得的。”
自从霍凝雪表露想要投靠的想法,宋棠便眼看着她时不时来春禧殿拍马屁。
并且每一次都能成功把马屁拍到马腿上。
懒得纠正霍凝雪这些话,也不想在霍凝雪面前透露太多,宋棠不反驳,不过对霍凝雪说:“徐美人确实不知好歹,可她那个样子,不全是她的错。同样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从中作梗,才这般。”
霍凝雪闻言,瞪大眼睛:“有人在背后使坏?谁啊?”
“这个人究竟是有什么目的?”
宋棠逐渐习惯霍凝雪的蠢笨,霍凝雪如此反应便也当作稀松平常。
她说:“徐美人不将我和贤妃放在眼里,自有苦头吃,躲在背后的人却是多了一分机会。”
所谓机会能是什么机会?无疑是得到陛下宠爱的机会。
霍凝雪把宋棠这一句话听明白了,愤愤道:“这种小人当真叫人看不惯!”
宋棠:“……”
沉默过一瞬,宋棠对霍凝雪说:“可惜徐美人大约依然看不明白。”
霍凝雪轻轻叹气:“臣妾仔细想一想,在这件事上,徐美人也是可怜的,被人利用却毫不知情,只望她能早些想明白,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人见不得她好。”
“呃……”
突然想到宋棠或许知道那个人是谁,霍凝雪小声问,“娘娘能透露么?”
宋棠斜眼看她:“透露什么?”
霍凝雪说:“那个在背后捣乱的人,究竟是谁?”
宋棠笑了一下,只道:“我确实晓得是谁,可你问来做什么?”
霍凝雪叹气:“臣妾虽帮不上忙,但也不想稀里糊涂,倘若娘娘不想说,臣妾不会再问。”
“那个人你亦是熟悉的。”宋棠语声平静说。
霍凝雪微愣:“臣妾熟悉的人?”
宋棠表情淡淡点一点头:“你之前不是特地来告诉我,有人想挑拨利用你和徐美人,给我使绊子么?你当时说的那个人和我今日说的这个人,是同一个。”
孟绮文?
霍凝雪立刻想到是谁,怔一怔,霍然起身:“果然是她!”
……
从春禧殿出来,琢磨着孟绮文背后捣乱,联系徐悦然落水几乎丧命,霍凝雪后知后觉,自己差点落得徐悦然这样的待遇。如若那个时候,她听信孟绮文的话,受孟绮文的挑拨,和宋棠做对……
想到这些,霍凝雪对徐悦然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情。
尤其徐悦然可能仍被蒙在鼓里,万事皆不知。
霍凝雪认为自己有必要帮徐悦然一把,做不到冷眼旁观徐悦然被人利用。
生出如是念头,第二天,借口探望徐悦然,她去了藏香阁。
徐悦然栽在宋棠的手里,又从裴昭那儿遭遇一场巨大打击,一时间近乎一蹶不振。原本她落水被及时救上来,身体不会有大碍,却因心态濒临崩溃,随之生了一场病,连续几日下不得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