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拉过儿子,道,“爸,阿妈,你们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也累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家先歇一歇吧。”
回去的路上林舒陪着爸妈坐了一车。
梁进锡则是带着儿子和丰丰坐了一辆车。
车上李慧茹笑道:“这孩子像你。”
林舒握着她妈的手。
这双手,是她小时候常握的,给过她无数的温暖,力量和依靠。
只是记忆中的这只手纤长,白皙,柔润,优雅……她可以想到无数美好的词。
可现在,手心手指磨上了厚厚的茧子,手背粗糙,皲裂,甚至还有些旧的疤痕,唯一一样的,就是仍然温暖带着柔和的力量。
林舒忍不住又是一阵鼻酸。
她吸了吸鼻子,挤了笑容出来,道:“妈,你就是偏心我,明明他长得就跟进锡一样。”
只有偏心她的人才总会说孩子像她。
李慧茹捏了捏女儿的手。
林舒感觉着母亲的变化。
李慧茹同样在温柔地查看女儿的变化。
看她双手仍然娇嫩,容颜依然姣好,眼眸清亮仍带着纯真,心中又酸楚又欣慰。
她道:“是长得像进锡,但韵和某些性格很像你。”
动作,反应,甚至思考的样子,认真的眼,都像她。
当然也有些不像,例如眼中的果决和锋利……这应该是来自爸爸了。
或许越长大,会越来越像爸爸。
“并不是,”
林舒嗔道,“他闹腾着呢,也就是刚见到你们装个样子。”
李慧茹笑了出来。
心道,你还不是一样。
林舒陪着爸妈回了他们曾经的家。
父亲平反之后,这房子便又还给了他们。
房子已经布置一新。
没有预想中的凌乱或残旧,更没有斑驳的墙面,相反,屋子收拾的比记忆中还要整洁,家具也和五年前的一样,就连墙上挂着的壁画,长桌上的插花,都是一模一样。
当然,有些细节肯定不一样了。
例如明显翻新刷过的墙壁,虽然和以前式样相似,但是还能看出细微差别的木头床架。
李慧茹伸手拉了女儿,温声道:“何必费做这些。”
其实在农场的这几年,心沉淀下来,能再出来已经是大喜事,根本不会在意这些形式上的东西了。
她看到这些当然会温暖和感动。
但让她温暖和感动的是女儿的用心,还有一家人重新获得的团聚和自由,而不是这些东西。
林舒却是侧了脑袋骄傲道:“时间拿来做什么不是做,我高兴做这些。”
李慧茹莞尔。
晚上的时候梁进锡带着祯祯睡了林舒以前的房间,林舒则是和她妈睡了一间房。
至于她爸,就睡了书房。
林舒问李慧茹他们在农场的生活。
其实农场的生活几年如一日,每日里都是一样的作息,这两年他们通信不少,林舒也去看过他们两次,所以对他们的作息都能倒背出来了,但还是忍不住要再问上一遍。
李慧茹又挑拣着农场的一些趣事,还有认识的人说了一说,看女儿专注听着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这孩子贴心起来,真是让人心里又软又爱,只要有她在,就总能让人生出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宁谧来。
她柔声道:“看见你现在这样,妈真高兴。”
其实是既心酸又高兴。
最开始知道她结婚的时候,她不是不担心的。
毕竟她才刚刚十八岁。
一个陌生的男人,她怎么能不担心?
就算后来收到她的信,说了她跟女婿结婚的始末,说了女婿的人品和担当,她的心也从未真正放下过。
之后他们也去过农场看过他们。
不过那样匆匆一面,彼时又总带着些悲愁,便总是让人心里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