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现在,她没了父亲庇佑,那些所谓的亲戚不一样想扑过来?
所以她是真的能感觉到她们的痛苦和痛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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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高重平走了,外面的热闹却并没有完。
梁二婶眼睁睁看着高重平走了。
整个人都懵了。
等醒过来梁二婶就嚎了一嗓子,冲过去拍打梁冬荷,骂道:“你这是疯了吗?不过了,要离婚?”
“你这傻子,你是失心疯了吗?离婚了你带着珍珍和珠珠要怎么过?那高重平再怎么不好,好歹一个月也是有十几块钱工资拿的,你想要日子好过点,掐着这次机会分了家,以后自己把这钱不就成了?”
“你这是疯了才要离婚,你们离了,他一转身就能再娶个黄花大闺女,再生个儿子,日子就能过得红红火火,可你要怎么办?你带着珍珍珠珠可要怎么活?你都不能再生了,再嫁哪里能嫁什么好人家啊?!”
更别说高重平还是拿工资的!
你怕是连个正常男人都嫁不到了!
梁二婶真是越嚎越伤心。
不甘心好好的女婿,女儿怎么就抓不住,离了不就都便宜了别人?她怎么就生出这么个又窝囊又没用光守着个倔脾气的女儿呢?这不像她,分明就跟大伯,大伯家两死侄子一样,这都是把女儿放在大房养给养坏了呀!
而且自己家里也困难,孩子多,也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饱一顿饥一顿的,哪里还能再养得起女儿和两个外孙女,还供她们读书?
就是他们的两个儿媳妇也不能高兴啊!
这会儿先头在外面的梁家二房的人也闻讯都赶了过来。
听说梁冬荷要离婚也都是大惊失色。
梁冬荷先头面对高重平的时候还镇定得很,这会儿听到她妈那一句一句的责骂却是面色发了白,露出愤怒屈辱的色。
胡大娘早听不下去了,看她还扯着冬荷,伸手就把她拉开,道:“疯了,我看你才是失心疯了!”
“你没看冬荷跟两个闺女都被作践成什么样了?那高重平再有工资,可他心不在冬荷和两个孩子身上,又有什么用?你是怎么当妈的?冬荷受了委屈,你不帮她撑腰也就算了,这时候还要跟着高家人一起挤兑她,说出这么戳人心窝子的话?”
“不能生,不能生怎么了?冬荷是怎么不能生的,还不是她有身子的时候被高家逼着一天十几个钟头,连着好些天的摘棉花,这才累坏了身子的?”
说着也来气了,狠狠地推了梁二婶一把。
梁二婶一个趔趄。
其实只不过推了一把,她之前手上又拽着梁冬荷,这么一推借着力道也能站稳。
但她心里不快活,本来就想撒泼,被胡大娘一推,可不就往地上一坐,拍了大腿道:“撑腰?我咋就没帮她撑腰了,我不是让高家同意分家了吗?只要进锡给他家老三推荐到部队里去,你们分了家,让高重平把工资交到冬荷手上,冬荷把钱攥着,不就成了?离婚,离婚,离婚的日子能好过吗?”
说着又继续嚎道,“我可怜的冬荷啊,你这是着了魔啊,好好的好日子不过,被人蛊惑着要离婚……”
梁冬荷气得眼泪都滚了出来。
那边二房的两个儿媳忙上前去扶她们婆婆,大儿媳钱巧珍就跟胡大娘道:“大伯娘,妈这也是心疼小姑,着急的,您多担待些啊。”
胡大娘“呵”了一声。
她担待,她凭什么担待?
要不是冬荷是在她跟前养的,她心疼,这破事她根本就不会管!
林舒手上拉着珍珍和珠珠。
在听到梁二婶在外面的嚎哭,看到梁冬荷眼里流出眼泪时,两小姑娘的手都紧紧攥住了林舒的手,那心痛,无助,悲伤,害怕也都传到了林舒的心中。
那一瞬间,林舒差点眼泪都掉了出来。
不是她的情绪,是珍珍和珠珠的。
她抽出了手抱了抱两小姑娘,缓缓吸了口气,安抚她们道:“放心,你们还有大外婆呢,有你们大外婆和妈妈在,不会有事的。”
拍了拍她们,又道,“你们等等我啊。”
说完就走了出去。
虽然她跟梁二婶和她家儿媳完全不熟,以前话都没说过几句,但她呼了口气,到了堂屋就上前一手扶了梁二婶,一手扶了钱巧珍,忍着那些负面情绪的冲击,很快了解了她们的心思……然后只觉厌恶不已。
明明什么都是出于自己的考虑,怎么还有脸打着关心的旗号,理直气壮地撒泼打滚,去把人往火坑里推呢?
那个人还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有些人的心真的经不起读。
她放开了她们,道:“梁二婶,钱大嫂,你们别难过了,现在最难过的不是冬荷姐还有珍珍和珠珠吗?我知道乡下离婚的人很少,其实现在城里离婚的挺多的,这思想政治不正确,就是该划清界线的,这两年城里为着这个离婚的不知道多少。”
“你们也别太担心冬荷姐和珍珍还有珠珠会过得不好,她们不是还有‘这么关心’她们的你们吗?冬荷姐有爸妈哥哥嫂子在,珍珍珠珠有外公外婆舅舅舅妈在,那肯定是有你们的,就不能少了她们的,有你们的口粮匀出来,那冬荷姐她们再怎么差,也不可能差过在高家的啊,至少珍珍和珠珠可以继续上学了啊。”
“这么关心”四个词特意说的格外重。
梁二婶和钱大嫂一听这话脸色就变了。
实在是,这时候人对口粮这东西太敏感了。
这死丫头,简直是在逼她们许诺啊!
个个都是半饿着肚子,再匀一口口粮出来养活三个,那就是要饿别人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