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呃……!”
来自年长者的信息素越来越浓,生理性的泪水夹带着濒死的恐惧感席卷了时正浩的全身,他匍匐在地上,大脑因为缺氧而拼命张着嘴,无声的痛苦讨饶。
终于,在他觉得自己就要这么窒息的时候,时建辰才慢慢收起了信息素,慢慢踱步来到时正浩的身边,俯瞰着他拼命呼吸的狼狈模样,冷笑道:“这次只是个警告,时正浩,在你还没有一点本事之前……”
“就不要来试图挑衅我的权威。”
……
自从父亲发过火之后,俩人彼此接触的次数开始减少了,时正浩也不再被允许入夜后在外面逗留。虽然很想向父亲证明他的档案波动跟陆铭没有任何关系,但他却想不出什么理由来为之辩解。
对于这个变化,陆铭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不过他什么也没有说,当俩人偶尔凑在一起的时候仍旧像往常一样摸摸男孩的头,笑着说小正要加油呐。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那些看似没有交集的日子里,这个小崽子每夜都会守在卧室的落地窗前,望眼欲穿的等待远处的铁艺大门打开、期盼着那个背书包的清瘦身影出现;然后沿着庄园的小路一点点走近,直到消失在窗栏下再也看不见。
再后来,他在少年时期最后一次见到陆铭,是在一个下着鹅毛大雪的深夜。那段时间家里也刚好发生了一件怪的事情——家中排行老叁的时正谦忽然搬回到家里来住了。
本来按照规矩,顶级lph在成年期搬离出去后都不允许再回家里长住,可那段时间时正谦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在成年很久后又搬回家住了小半年……不过兄弟二人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时正浩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也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去接触。
陆铭似乎很喜欢他,时正谦在家的那段时间里,时正浩好几次下课回来都会在一些地方撞见二人在凑一起、交谈甚欢的画面。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是需要靠交流来维系的。」
脑子里不知怎么就忽然蹦出来这句话,时正浩望着手里的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就在时正谦搬回家里没过多久,庄园里的佣人和安保按照以往的惯例更新人员。于是他便在这种人手不足的情况下抓住了机会,大半夜久违的从卧室里溜了出来,准备下楼去敲哥哥的门。
那天的时间已经很晚,整个一楼像往常一样黑漆漆的,只有月色透过窗格洒进来的微弱光亮,能让人依稀看清家具的陈列……还有黑暗下的两条人影。
发现楼下有人,时正浩本来轻快的步伐戛然滞在楼梯口,他困惑的躲在栏杆旁边,抻着脖子观察楼下的情况;第一眼他先是认出了陆铭的身形,后来又费了点时间才辨认出另一个人是时正谦,而两个人站在楼下的吧台边,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可这大晚上的,在外面到底是在说什么呢?
很快这个问题就不重要了,他躲在没人主意的楼梯口旁边,清楚的看到时正谦的身影往前凑了一步。之后在夜色的掩盖下,在楼下的身影变得缠绵悱恻,那纠缠的轮廓看起来像是在拥抱……又亦或是在接吻。
……
第二天,时正浩被父亲带出国去陪同工作,陆铭便在这几天内忽然搬了出去;等到自己回来后又过了好几天,才依稀察觉到家里已经没有那个人的存在了。
意识到家里少了那个人后,他懵懵的站在屋子里,思绪出现了片刻的空缺——要找个人好好问清楚哥哥去哪里了。毕竟怎么会有大活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也没有一声招呼,甚至连带着他这些年留在家里的痕迹也一并消失的干干净净。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该去问谁才不会被泄密,问父亲是万万不能,而家里的佣人们也在自己和陆铭拉开距离之后,再也不对他亲切了。很多时候,他们的工作看似是照顾他,但更多的时间是作为监视他的眼线,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妥的行为,在当天他就会被紧急召进书房里,接受父亲的掌掴、殴打或者拖拽,还有外加来自年长者的信息素长久压制。
毕竟陆铭离开的那年时正浩十五岁,还差五年就到成人礼,作为时家的四个儿子中唯一一个在金融领域展示出天赋的人,自然就成为了时建辰的重点培养对象。
所以在当时他并没有过多的纠结陆铭到底去哪了,因为在那段时间里,父亲逐渐推掉了外面的大部分工作,专心在家看管他、带他到外面辗转于各大宴会之间,为的是能尽快适应这些场面工作。有时候一次宴会结束,他需要将几十个名字和职称、与一张张大同小异的面孔正确对接起来。
那时候就连做的梦里也总是会有一堆长着一模一样脸的人围着他,而父亲就站在身边,他却发不出一点声音,醒来后只有满眼的泪水和急出来的一身汗。
后来家里有大人物来聚餐的时候,调查局的局长提了句他家的小孩很喜欢骑马,父亲在聚餐结束后便让他去马厩里牵来了那只伴他一起长大的纯血马,送到局长的家里供他小孩玩一段时间。
这一借,时正浩就再没有看到它回来过了。
他从没敢主动问过。
试图打探父亲意图的下场会有多惨他清清楚楚,而那个几次进入他梦境里、梦魇似的男人丝毫不觉得他作为一个成年男性,对一个还在发育中的青少年痛下狠手有什么不对劲:毕竟老子揍可是儿子天经地义,谁让棍棒底下才能出孝子呢。
你老子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你的那些哥哥们也是这么过来的,凭什么就你不行?
每每施暴过后,他又会摆出一副慈父模样语重心长的说:我之所以对你这么严格,是因为你是顶级lph,所以你必须要比他们站的更直,要比他们更努力,要比他们活的更出色。
“谢……谢谢父亲。”
数不清多少次,在含着满嘴铁锈味的血水,疼的发抖也必须从地上慢慢爬起来向父亲的教诲道谢,时正浩都会崩溃的在心里大喊:可是顶级lph……可是一个顶级lph究竟要做成什么样,才能算是及格?!
即使你把这件事情做好,他会觉得你还可以做的更好。但是,一旦在某件事情上出了差错,那就是大逆不道,迎接自己的将是父亲的失望……或者说是凌辱。
啊……我究竟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能让父亲觉得满意?
再后来,成年后的时正浩已经有些断断续续的记不清那五年里都具体遭受了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些记忆太过沉重,所以大脑为了保护他自主删除了。
而剩下的,他只记得那段时间里经常会莫名其妙的失声痛哭,其中最糟糕的时间段莫过于在睡梦中突然就哭着醒来。那随后铺天盖地而来的焦虑会让他再也无法入睡,只能睁着像死人一样毫无焦距的眼睛,裹着被子坐在地板上惶惶等待着宣判他命运的清晨来临。
——————————————————
这章重写了叁次,用了n个大纲,太痛苦了……磨到现在才感觉勉强能看,以后有精力了可能会再回来挑挑虫之类的吧(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