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退出伙房,里面只剩下元箴和萧妧,还有秋叔的尸体。
“你杀的?”元箴盯着她。
“不是我,我没杀他。”萧妧拼命地摇头。
“可是大家说看见你杀他。”
“我进来打水的时候,秋叔就死了。”
元箴没再说话,蹲下身检查秋叔的死因,秋叔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口,嘴角也无流血等中毒迹象,身体稍有暖意,现在天气寒冷,秋叔死亡时间大概在半个时辰内。
这样看来,萧妧还是有嫌疑,不过应该不是她。
她太瘦了,只有别人杀她的份。
查出秋叔的死因,差不多就能找到凶手,这个凶手应该还隐藏在军营中。
元箴拽起萧妧,把她拉出伙房,众人就在伙房外。
“把尸体放好,明天验尸。”说完,元箴也懒得再看一眼,便生拖硬拽把萧妧带走了。
进入营帐后,元箴将萧妧一推,也不管自己下手有多重,萧妧被他推了个趔趄摔倒在地。
“你每天不停地给本帅找事,你想干什么?想以一己之力瓦解三十万大军?萧玄策要有多生几个像你这样的女儿,何愁天下坐不稳。”
在元箴的面前,萧妧感觉自己的辩白是多么苍白无力,根本没人信她。
她叹了一口气,干脆什么也不说,闭上眼。
“不吭声就没事了吗?你给本帅睁开眼睛。”元箴见她不理不睬不禁暴怒。
萧妧睁开眼睛,道:“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不管什么事都认为是我干的,我还说什么呢。反正我在你手上,你要杀便杀吧。”
说完她又闭上眼睛,但一滴泪从睫毛下淌出来。
元箴呆住,那是多美的一滴泪,像珍珠一样圆圆的。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挡住萧妧的左脸,那张流泪的右脸就像是雨打梨花般,楚楚可怜,又动人心魄。
“本帅自会查出杀人凶手,你去睡吧。”元箴放开手。
烛火熄灭了。
萧妧缩在冰冷的被褥里,这三天的遭遇漫长得像过了一生,她就快熬不下去。
清晨天亮了,元箴从床榻上坐起,只见萧妧还缩在墙角的被褥里。
“萧妧,给本帅倒茶。”
没有人应声,元箴又大声喊萧妧,但萧妧还是没有答应。
“岂有此理。”元箴心头火起,趿起鞋子便将萧妧身上的被褥扯起。“起来,还睡什么?居然敢当着本帅的面偷懒。”
萧妧没有动,瘦弱的身子缩成了落锅的虾公,这个样子使她看起来很疼。
元箴愣了愣,伸手去拉她,萧妩的身子被拉过来,元箴赫然看到她嘴角溢出的血,然后看到被褥里也有血。“萧妧。”
萧妧再次吐血昏迷。
恍然间元箴脑中一片空白,半晌他回过,跑到营帐外,令士兵去带沈亘过来。
沈亘很快来了,给萧妧把脉,良久他将萧妧的手放到被褥里,向元箴屈身道:“元帅,阿妧是旧伤未愈,又感染风寒,劳累过度,粒米未沾,加之心绪起伏,故而吐血晕厥。”
“有救?”
沈亘点头,道:“只是这吐血之症只怕以后会经常发。”
“你先去给她煎药。”
“元帅,这地下寒凉,阿妧的病情不易康复。”
元箴掀起被褥,将萧妧抱起,道:“你将这被褥拿出去。”
被褥上点点滴滴是萧妧吐出来的血,沈亘卷起被褥,忽然视线瞥到几个字,沈亘赶紧用身体挡住,飞快抱起被褥往营帐外走去。
到了他的药室,沈亘才展开被褥,这是他给萧妧的那床被褥。
被褥里确实有几个字,是用血写的:来世还恩。
瞬间沈亘的身体兀立不动,他看着这几个字俨然是呆了。
营帐的墙壁上不知何时竖立着一道影子,沈亘陡地一惊,立即将被褥卷起,迅速转过身,身后有一个四旬年纪的男子,穿着士兵的服饰,当看清这人的样子后沈亘舒了一口气。
“太子,切莫儿女情长。”来人脸色严肃。
“我明白。”沈亘咬着嘴唇。
那男子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盒递给沈亘,道:“胎生丸,世上只有一颗,太子,你给她这值得吗?”
沈亘没有回答,打开小盒,里面有一枚鸽子蛋大小的白色药丸,他合上盖,将小盒收回怀中,那男子和沈亘耳语了几句,便又悄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