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位鹅黄衣裙的女子笑道:“容昭那副刁蛮的性子,也只能配个病秧子了。”
穿鹅黄衣裙的不是旁人,就是许贵妃娘家的亲侄女。这岂能忍?
容昭冷笑,抬首走了过去,“哎,这里可真热闹。”
其他贵女见到自己议论的正主突然出现,纷纷心虚。大家都知六公主不饶人的性子,胆小的已有几分怯意,敛下眉眼不敢瞧她。许家在宫中有许贵妃,朝中有许丞相,许卉并不如旁人那边怯她,可背后议人长短被逮了正着难免有几分难堪,正欲说话却被容昭打断。
容昭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目光扫过她的唇,状似好地询问:“许大小姐今儿嘴上抹的什么口脂,怎还有个怪味儿?”
“你——”
许卉敢怒不敢言,容昭咧嘴笑开,“可是未能买到好的?若是的话同我说说,我宫里倒是有几盒用不上的可以送给你。”
“容昭你别欺人太甚!”许卉气红了眼,说话时便缺了分寸。
容昭冷下面容,厉声责问:“许卉你好大的胆,本公主的名字岂是你随便就能喊的?”
许卉也知道自己失了分寸,却也在气头上,咬紧牙关不愿吭声请罪。容昭不在意,冷笑道:“你爹都不敢叫我的名字,你倒是敢,我以前还真小瞧了你。”
听容昭提起自己的父亲,许卉心中便知若她执意要闹,这件事自己讨不到好。忍下怒气,垂首开口:“臣女一时失言,还请六公主大人不计小人过。”
“京里谁不知道六公主容昭刁蛮任性,我又怎会懂‘大人不计小人过’这个道理呢?”她才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见许卉听见这句话后变了脸色,心中就格外舒坦。
“那公主想如何?”许卉明白她的意思,她就是想要自己难堪。
容昭状似思考,沉吟许久,“以免旁人说我欺辱你,不若狩猎时你我一决胜负,你赢了我便不计较,若你输了——”
她笑得一脸灿烂,“便写五百份‘六公主温柔贤惠端庄可人’的签子拿去东西二市发放,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本公主好性子,如何?”
许卉咬牙,容昭的琴棋书画皆是平平,唯独骑射在一众贵女之中是魁首。这个提议看着是大人大量和许卉公平竞争,其实就是往狠了欺负人,欺负了还不让人说,什么都让她占了去。
“你不愿?”容昭睨她一眼,无奈地悠悠开口,“那我只能……”
“好!”许卉狠心应下。
容昭言下之意已很明显,若她不答应便要把这件事捅出去,她们议论卫国公府世子在前,冒犯公主在后,无论如何都讨不了好。
“成,后天猎场你可别不来。”容昭乐了,摆摆手离开,“你们继续,就是不知等会卫国公府的世子会不会也突然路过。”
随后就只留下个背影,惹了身后的贵女们咬碎银牙。
说来也巧,她方说到卫国公府的世子,才转出来便当真碰上了。容昭并不识他,只觉眼前陌生的锦衣公子生得好看,温润如玉的模样在世家公子里甚是少见。
“沈端见过六公主。”他自报家门,言谈举止格外得体。
卫国公府就是姓沈,容昭便立即知道这就是那位病秧子世子。他身形确实偏瘦,可通身气度不见半分病态,想来那些嚼舌根的贵女亦是道听途说。
“世子不用这般多礼。”容昭笑起来好看,并未刻意端起架子,“世子怎识得我?”
“我虽初回京城却也听闻六公主明艳无双,喜穿红装。”
容昭看看自己的衣裳,一时了然,遂问道:“世子这是要去何处?”
“帐篷内憋闷,我出来随意走走,不曾想能有幸得遇公主。”
沈端说话时带着浅笑,容昭看着竟不自觉地想起书上的诗来。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容昭最是抵不住这种温柔的人,不自主地收敛了方才的嚣张气势。想到方才那些人的话,她的婚事确实有几分麻烦,便不欲与他有过多交集,简单交谈几句就要离去。
临走时又想起旁人诋毁他的话,便醒道:“那边有不少世家贵女,世子若过去恐有不妥,不若去别处转转。”
“多谢六公主提醒。”沈端应下,笑时如山间朗月清风明月,容昭错愕了一下,避开了目光。
不再多言,她举步离去,举目便见陆愈站在不远处。他面容如旧,仍是平静冷淡,容昭对上他无波无澜的目光,心中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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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没开车啊,我只是想开车而已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