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刚才还睡得沉的顾桓彻,才一被顾明容抱在怀里,便难受得抓住他衣服小声哼唧起来,嘴里含糊不清含着难受。
谢宴再照顾过半大的孩子,也从未遇上过这么急的病症,难得露出慌乱无措。
手忙脚忙安抚时,阿婪拿着东西回来,放在旁边。
谢宴连忙拿了一条帕子浸水拧干后递给顾明容,顾明容单手接过,搭在顾桓彻额头。
这边谢宴又拿了棉绸沾着酒,小心给顾桓彻擦拭手脚,摸着异常发烫的手心,眼沉了沉。
病症来势汹汹,他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别担心,有皇兄庇佑,不会有事的。”
听见顾明容的话,谢宴皱着眉点了点头,摸着额头上的帕子已经没起初那么凉,让阿婪换了一条。
“皇叔,我难受……呜呜,我想父皇。”
“别怕,皇叔在。”顾明容低声哄着,拉住顾桓彻在脸上抓挠的手,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力气太大。
谢宴盯着顾桓彻,总觉得这动作在哪里见过。
脑中刚闪过一个念头,便听到门外通传的声音,跟着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至近。
压下心里的不安,谢宴起身让开位置,“胡太医。”
胡太医急匆匆放下药箱,半蹲在床边,连行礼都顾不上,拿起顾桓彻的手把脉,急切问道:“陛下这症状有多久了?”
“不到半个时辰。”
“可还有其余症状?”胡太医号着脉,只觉脉息混乱,肺腑干热,又检查了一下口耳、眼睛,“今日有接触过什么东西?”
谢宴看一眼阿婪,阿婪立即一五一十交代清楚,又亲自去拿了今天顾桓彻换下来的衣服。
谁知不等胡太医得出结论,顾桓彻忽然挣扎起来,连顾明容都险些没反应过来,差点就让人摔在地上。
幸好反应及时,顾明容连忙抱紧人,朝谢宴使了个眼色,谢宴立即帮忙握住乱抓的手。
胡太医见状立即拉开顾桓彻衣领检查,又在耳后和后颈摸了摸,脸色变了变,“这、这怕是……痘疮。”
旁边阿婪腿一软,险些跪在地上。
顾明容脸色一变,忽地抬头看向跟来的药童,眼凌冽,“拦住他。”
药童一听是痘疮,吓得转身就想跑。
痘疮虽然不像天花那么可怕,但三五岁的幼童若是医治不当,也会闹出人命。
殿外向郯几步进来,用刀把人押在地上,就听得药童磕头哭喊,“王爷饶命!我还不想死!”
胡太医看着顾明容,很快恢复镇定,“王爷快把陛下放在床上,痘疮来势汹汹,肯定不是一日两日导致,只是现在才发作,约摸应该有三五日了。”
谢宴立即问道:“可难医治?”
胡太医摇摇头,“不难,不过陛下怕是要受罪几日,而且要格外小心,不得见风,身上发热也要及时用药,等身上痘疮尽数干扁脱落后就自然治愈了。”
闻言顾明容和谢宴对视一眼,稍稍放下心来。
顾明容小心把顾桓彻放在床上,按着他乱动的手,扫了眼被押在地上的药童,冷声道:“带下去,没我命令不得放他离开长乐宫。”
旁边谢宴看着胡太医在床边开方用药,又交代阿婪去取缺的几味药,一直捏着的拳头松开,缠绕在心上的不安终于散去。
幸好不是天花。
“太傅,我难受……”
听到顾桓彻的轻哼,谢宴心里发堵,走到床边坐下,握住顾桓彻的手,轻声道:“没事了,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