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说回来,就算她不同意,方爸爸也会逼着她同意。
就像爸爸说的:我们家锦衣玉食的供你这么多年,难道你不需要为这个家做贡献?
如今,掉进镶着金光的粪坑里,她要怎么爬出来,才能找回自己尊严?
避免自己情绪低落到难以入眠,文琪慢慢踱步到衣帽间,在大圆镜旁的皮质圆凳上坐下,她对镜自顾了两秒钟,纷乱的思绪渐渐趋于和缓,右手缓缓的抚摸着装饰品的百宝阁,百宝阁是墨绿色,既是深邃的色调,同时又代表着深处的峥嵘绿意——期盼和希望。
方文琪深一口气,先是抚胸两下,这才拉开百宝阁的最底层的抽屉,最底层的空前低矮,只有两只手掌的厚度,那个东西深藏在里面。
她的指尖触到细微磨砂纸的纹理,方文琪摸出一张浅灰色牛皮纸的信封,带着缓淡的珍惜细细摩挲。
信封上没有邮票,更没有盖印,上面干干净净一个字也没有,整洁又秘,秘中带着美丽。
这丝美丽来自于右下角的一处钢印,印着一朵樱花。
方文琪抽出里面的白色这张,将它展开抚平。
对,这是一封情书。
然而她不知道这情书来自于谁手,又是怎么忽而出现在自己的手包里。
雪白的纸张上落下手写楷书,带着挺拔的劲力,弯曲处顺滑秀长。
内容简单,不过是一首泰戈尔的诗,这首诗再平常不过,寓意美好生活,关键是落款处的几个字我。
“文琪,我渴望你,我会陪着你。”
文琪摸的很小心,这张纸经过三年的岁月,已经有些泛黄。
方文琪仍旧会幻想,但如今的幻想也不过是自娱自乐,也许这封信是何永钦写的她的?
文琪曾经带着躁动的心溜去丈夫的书房,抽了无数份文件上的字迹拿来对比,结果让她失落,同时也让她安心。
何永钦惯爱写行书,带着劲道的行云流水,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她不知道对方是谁,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做什么工作身在哪里。
她也不是爱上了“他”,“他”像是个没有具体形象的幻影,是一份期盼。
不是对“他”的期盼,而是因为“他”,而产生的对自己的期盼。
这些微末的希冀让她渡过了一段最难熬的时期,当她从巨大的、对爱情过高的预判和幻想中悬空落地,是这封信让她不至于摔的那么难看。
一封情书,好像是上帝无缘由地赐予她的礼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