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继苏州大捷后,天国水师又立大功,短短几个月内接连夺回了湖州、嘉兴两座府城,算上重新通车的南北大铁道,南直隶可算是基本恢复了元气。再往南便是杭州、绍兴,加上半入囊中的南昌、临江、广信,白衣天国的版图首次扩张至荆楚地区,且有继续蔓延的趋势。白君简单梳洗了一下,怕她累着,主动抱了李泽在膝上:“我来的时候看到好些官兵模样的人,是怎么回事?”
这个她还真知道:“庄王麾下有个于将军,听说是浙江沦陷时逃来投奔的,就约等于宋高宗那会儿的岳飞吧,治军打仗很有一手。得知南昌王宫遭到了民兵袭击,即刻赶回来勤王护驾,那些官兵就是他手底下的人。”
就是可惜,这人和岳飞一样不得主君信任,有用了扔出去打仗,无用时只管丢在一旁,也不知道触了哪位仙的霉头,庄王满以为他是要借势逼宫,宫门都没让人家进,跪在门口被太监骂了个臭死,然后关进自己府里面壁候审了。
李泽半懂不懂的,拿这些当故事听,闻言晃着脚道:“坏皇上!他怎么不走呢?”
“走到哪里去?”润哥儿渐渐长大,李持盈不肯拿他当小孩糊弄,一本正经地道,“南边通没剩下几位藩王,其他人要么不如庄王封地大、兵马多;要么事不关己,毫无野心;要么干脆就被庄王灭国了。譬如那个怀王,儿孙不孝,老子前脚咽气,后脚儿子就把辰州府、铜仁府一并割给了庄王,怎知庄王想他的银矿,还是叫于将军打得他败家破业。”
因此这于将军颇有些官声,不论平民百姓还是秀才士子,新派抑或旧派,对他都存了叁分同情。虽说只要是当官的就干净不到哪里去,他手下养着好几千人马,平素免不了要和贪官污吏同流合污,然而这已经称得上是难得的忠正之人了。
白君捂住李泽的耳朵,忽然问说:“假如他此时斯……去世了呢?”
她肚子里怀着孩子,一时口快,竟忘了孕妇听不得这些脏字污词。
李姑娘眼皮一抽,他的话提醒了她,于将军若是此时死了,不论是绝望自杀还是被秘密鸩死,南昌……不,荆楚是不是就到手了?
李九有一瞬间的怔忡,她居然也变成了这样的人吗?为了一己私利,罔顾他人之生死,更可怕的是……她没有生出阻止自己的念头。
“怎么了?”见她打了个冷颤,白休怨以为她冷了,握了握她的手,又起身去拿厚衣服。李持盈正欲回答说没事,一抬头,严璋抓着只鸡毛掸子,满脸复杂地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