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卡说得随意。
但是,那男人知道安卡深层次的意思——
如果不喝,就是“继续讨论”刚刚的事,至于结果如何,就说不准了。
黑发男人捏起杯子,对着杯口闻了闻。
他的色变了。
这是黑发男人的色变化最明显的一次。
他身体僵硬了片刻,目光盯着那杯东西,半晌后,终于抬头。
“如果我一个人喝完,他们可以直接离开吗?”
他指了指身后面色发白的两个人。
杜游笑,倒是答应得干脆:“可以啊。”
男人点了点头。
又是几秒种后,他像是做了什么准备,闭着眼睛,将杯子里的透明液体一饮而尽。
喝完,他对身后那两个人说:“你们走吧。”
“你……”
还没等那个留胡子的青年问出声音,黑发男人突然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紧闭着眼睛,刚刚受伤伤口的周围,逐渐泛起了焦黑的颜色。
喉咙里发出痛苦的抽动声。
声音持续了大约半分钟。
在他倒下去的前一刻,最后坚持着抬起头,看了一下安卡的方向。
安卡:“想说什么?”
“我叫成河。”
“知道了。”
说完,他就塌缩着肩膀,没了声息。
杜游有点好地问安卡:“为什么临死前要说名字?”
“想要留下点什么、不甘心、或者,希望在场的,能有人记住他的名字。”
安卡说着,看了下原本站在黑发男人身后的两个人。
杜游缓缓蹲下身,用手指尖轻碰了一下死亡男人的脸,好像在触碰什么易碎的艺术品,他道:“能在黑市里面见到这样舍己为人的戏码,也是不容易。”
他抬了抬头:“你们可以走了。”
另外那两个人脸上早已失去了血色,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杜游转向安卡,同样坐在了一个小小的圆凳上,问道:“会不会觉得,我太残忍了?”
安卡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是啊,不该死的。”
杜游:“谁?”
安卡看着他:“你说呢?”
杜游垂下视线,他听出安卡话中所指,并非是已经死亡的黑发男人。
安卡并不认为这男人死得亏,在黑市里面,无论是卖家还是买家,手上都沾着那些被枪杀市民的鲜血。
只是有的是直接沾上的,有的是间接沾上的。
没谁是干净的。
安卡说的,是那些无辜的耶洛市市民。
杜游:“大多数命令都是斯导下达的,我没法反驳什么。”
安卡看着杜游的表情:“说这种话的人,一般都想过篡位。”
杜游没有分毫掩饰,而是接着安卡的话说道:“或者正在想。”
安卡没说话。
杜游也没有继续这个有点尖锐的话题,他问道:“你们想见斯尔拓?”
安卡点头。
“斯尔拓的位置不在黑市的主要区域,他在距离黑市一条街的查尔顿街13号,有一个独立的办公室,但是,办公室戒备森严,不接待闲人。”
他这“闲人”两个字,故意加重,说给安卡等人听。
“怎么样才能让他见我?”
安卡问道。
“只有你?”
“我,或者我们,有什么区别吗?”
杜游手指撑着下巴,说道:“如果你想一个人去见斯尔拓,还是比较容易的,只要我说你是我的情人,他们应该就会正常放行。”
“如果我们一起去呢?”
“这个我办不到,我只能带你一个人。”
安卡还没有来得及回应,莫攸就先开口直接拒绝:“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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