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该跪地求饶恳请他们大发慈悲才是!
哪怕语言不通,安妮特依然用激烈的言辞与手段将那群满脸写着“鄙夷”的人类狠狠教训了一番。
她没有特殊能力,对山里面的秘密啊武器的没什么兴趣。被发配来穷苦的边陲小镇, 她一肚子怒气,如今终于有了发泄的档口。
男人们各个蜷缩着身体痛苦呻吟,他们的眼睛充满轻蔑嫉恶安妮特便毁了他们的眼睛。手还朝着枪支的方向摸索她便踩断他们的掌骨。
阿比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复制记忆——她觉得安妮特不该是前圣女,起码圣女……真的不该。
主教们的眼光得歪到什么地方去啊?还是只有这样的圣女才能镇得住旁人?
然而身为恶魔,人类有好戏发生, 她乐见其成。
这厢安妮特与阿比处理人质, 阿撒与泽卡则已深入了被凿空的山体深处。
他们之前位于山体高处,现在顺着层层叠叠的铁链走下去, 两旁的石壁泛着陌生的金属光芒, 还有地方闪烁着颜色诡异的灯。
自从见识了洛斯特侯爵的秘密实验仓库后, 泽卡对眼前的金属器械虽然陌生,但有姑且的猜测——那群人类的技术远在他们这个世界之上, 这大概也是对方瞧不起他们的原因,可惜……
另一边没有恶魔。
只要阿撒召来附近的岩浆,再大的武器亦会瞬间报废。
但是阿撒依然在向下走。
泽卡慢半步地跟在他身边, 偶尔停下脚步观摩嵌在石壁里的新物件。
“阿撒,你对另一边的世界好么?”燃不尽的灯,强大瞬发的武器——她确实为之感到新鲜。
“没多少兴趣,”说完全不好是假话,探知欲还是有的,最主要的是,“那个世界没有你。”
泽卡:“……”她暂时无法应对严肃时刻突然冒出的情话。
又往下走了十几层,空旷的空间只余他们二人的脚步声,阿撒兹勒蓦地站住了。
锁链晃荡,骤然停下造成的悬空感令人窒息,好在泽卡熟悉高空飞行。她望着青年凝重的脸色,安静地等他下文。
“他们通过地底的甬道穿来,距离很长,凭恶魔的飞行速度大概需要穿行一天一夜多。”
但是地脉的探知速度却比飞行还能再快上百倍,恶魔与地脉建立联系就好像是每一块岩石皆成为了他们的经脉络,能在极远的位置传来模糊的讯息。
“泽卡啊,”阿撒兹勒的声音似是在笑又似嘲讽,话里隐隐透着荒唐的意味,“我在他们的世界,感知到了活跃的岩浆池口。”
“……”
泽卡先是一愣,转而说:“这不是好事么?既然岩浆池离这里不远,教团应该可以派人控制。”
她绕至阿撒兹勒的面前,握住他的手:“你不要害怕,是我们抢占了先机。”
就算那群人有武器又能怎么样?只要他们派出恶魔并且占据新生恶魔的控制权,对面的世界想来翻不出水花。
而她知道阿撒在担心什么。
“我们的使命,差不多该结束了。”少女牵着他的手继续走,“说不定那边的世界也会诞生什么惊才绝艳的人物与恶魔。你不是同我说法斯特天赋卓绝么?也许他也可以。阿撒,你该退休啦。”
阿撒兹勒色复杂,欲言又止。
他想说,只要泽卡还是人类,陷入轮回,他就永远无法退休——他得保证自己的能力始终处于巅峰,并且不被其他恶魔超越。
因此如果王决定开发新世界,按照往常的做法,他该再次净化土地,化为千疮百孔的大地地基。
“阿撒啊,”泽卡打断他的思绪,笑着说,“我现在还活着,起码我活着的百年内,我们先观望一下吧?”
“……嗯。”青年虚虚抱住她,靠在她的肩膀上,淡声应下。
连续跳跃着诡异光芒的山体内,青年与少女在锁链桥上紧紧相拥。
同一时刻,地底猝然亮起,犹如无声的浪潮。
猩红的岩浆像是找到缝隙的侵略者,不断从地底攀出涌出,随后轰然爆发。粘稠迟缓的浆液踩着傲慢的步伐,缓缓吞噬了巨型武器的底座。
一时间钢架坠落声接连响起,锁链桥应声而断,阿撒兹勒的背后展出翅膀,脚下轻轻一踮,带着泽卡飞离了这里。
对于这块地区的处理方法,他们有个心照不宣的默认选项。
——如千年来亘古不变的历史般,他们负责处理危机,而王负责选择。
回去王都的路上,泽卡处理掉了两只前来报信的恶魔。在光明原力的逼问下,恶魔们哭着求饶表示自己对锡德尼的计划一无所知,不过是来传递一声“准备好了”的口信。
而直到他们抵达王都,里恩仍在与锡德尼周旋。
“这个狡猾的老头子……”阿撒兹勒笑着摇头与埃特汇合,后者津津有味地观战很久了,“那个老头是谁?……什么?阿撒兹勒,又是你的人?等事情结束了你把他借我吧!”
熟悉的威压涤荡而开,阿撒兹勒一出现在城墙上,里恩立刻收手,恢复了彬彬有礼的管家模样。
感受到了从城墙蔓延过来的强大原力,锡德尼眯眼,只问一句:“米莎呢?”
埃特麻溜地替他把墙角下的小女孩提了上来,顺便得意洋洋地说道:“你的联盟已经解散啦,副区的武器也被摧毁了,你没有和我们谈判的资格了。”
他说着不屑地把米莎丢回给他,根本没兴趣作为挟制:“好了,你们先叙个旧?叙完旧了我和你打。”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你们死前道个别吧。
站在贵族前的男人扫视着城墙上的众人,那上面站着卡蜜拉,八区的王女,还有两个金发女孩,是正在互相打量的新旧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