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梅春兰相视一笑,捂着嘴,无声退下。
下了马车之后,就连平时稳重的春梅也忍不住低声说:“驸马爷真疼公主,每次都亲自伺候公主,全然不似矜贵不凡的国公府公子会做的事。”
若是容珺出身寒门,春梅或许还能理解为何驸马对公主如此上心,偏偏他不是,不止不是,还是荣国公府的大公子,京城里的世家子弟从小就被人伺候惯了,哪里会伺候别人,更别提容珺前几年都在边关带兵打仗,实在很难想象一介武夫也懂得如何照顾别人。
春兰听完春梅的小声碎念,不由得好笑的睨了她一眼:“要是让京城贵女,知道你将容将军这么好好一个清隽温润翩翩公子,说成一介武夫,怕是要被笑。”
春梅恍然大悟。
是了,是她想岔了,她们这位驸马爷能文能武,本就不能与常人相提并论。
马车内,容珺一边摇着圆扇,一边将人轻轻揽进怀中。
他刻意放慢放柔所有动作,却还是不小心将人吵醒。
容珺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怕她吓到,率先出声:“是我。”
云娆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听见男人低沉的声音,下意识往他怀里蹭了蹭,撒娇般地哼唧一声,细声嘟囔:“好困,睡一会儿就好,进宫时叫我。”
说完,就这么赖在害她没能睡饱的始作俑者怀中,再度沉沉睡去。
容珺垂眸,看着她乖巧的窝在自己怀里,只觉得一颗心都化了,喉结轻滚,半晌,终是忍不住低下头,试图寻找她甜美的唇瓣。
温热的呼吸刚落到脸颊,云娆便似有所觉,蓦地偏开头,直往他怀里蹭,又是一声低哼:“口脂会掉的。”
少女的抱怨声又甜又软,就如她的人。
如此温香软玉在怀,鼻尖还盈满少女独有的娇甜清香,饶是圣人也难坐怀不乱,更何况容珺还迷恋她迷恋得无可自拔,如何能忍?简直要命。
香甜的唇瓣近在眼前,少女还微微不满的噘着小嘴,格外诱人。
容珺喉咙发紧,喉结不住滚动,却还真就此打住,连浅尝即止也未有,就这么维持着原本的姿势,不发一语的替她搧着风。
幽深黑眸里溢满无奈与宠溺笑意,那色,温柔得令人迷醉。
怀里的人不知是真睡还是假睡,一路上很是不安分,两只小手动来动去的捣乱,一下摩挲着他的劲腰,一下摸着他结实的手臂,皮得容珺心生邪火。
容珺还记得待会儿要进宫,薄唇紧抿,一忍再忍,半晌,终是一把攥住她的两只小手,脸上全是无可奈何的笑意:“口脂是不会掉,可娆儿若是一直往我怀里蹭,脸上的粉可是会掉,发鬓也会乱。”
云娆一开始确实是困极了,但她一想到自己被容珺欺负了两日,就突然起了玩兴,想在进宫前捉弄一下这个男人。
她最是了解容珺,知道他一向以大事为重,待会儿就要进宫,容珺绝对不会对自己乱来,才敢如此胡作非为。
原本赖在他怀中的少女忽地抬头看他,笑容灿烂地问:“那现在粉也掉了,发鬓也乱了,子玉哥哥说该怎么办才好?”
她两颊红扑扑的,凝脂般的雪肤像染了一层胭脂,白里透红。细长卷翘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似两把精致小扇,脸上的笑容甜得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小祖宗故意出难题给他,还问他该怎么办。
容珺沉默片刻,撩开车帘让马夫停下,将春梅春兰叫了上来。
“公主脸上的粉掉了,头发也乱了,帮她整理整理。”
他一脸冷静淡定,云娆却是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羞得无地自容。
春梅春兰齐齐一怔,看着云娆的目光充满震惊与暧-昧,两人瞬间羞红脸,低下头去,脸上的笑意像能淌出水来。
因为憋笑的关系,春梅在帮云娆重新扑粉时,手都是抖的。春兰帮她整理发鬓珠钗的手也同样微微抖着。
春梅忍不住想,难怪人家都说新婚蜜里调油,甜得人心肝颤。
春兰也边笑边想着,公主驸马的感情实在好得令人羡慕。
云娆觉得自己再也没脸面对春梅春兰了,两人下了马车之后,满脸通红的抱怨:“不是子玉哥哥要替我整理的吗?怎么叫她们上来了?”
呜呜呜她的脸都丢光了,容珺怎么就这么不解风情?
她还在羞耻,就又听见男人说:“这些我都不会。”
他手伸了过来,像是要揽她入怀,她立刻将人推开,气急败坏道:“子玉哥哥不要乱来,待会儿又要蹭乱了。”
说得好像刚刚也是他故意弄乱的关系。
那娇气又任性的小模样,说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容珺弯着眼,低声说道:“待会儿不止要见帝后,皇上还大设归宁宴,宴请朝臣,朝廷诸大臣都会前来祝贺。”
云娆怔了下,立刻乖乖道歉:“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记得要进宫拜谢皇上皇后,忘了还有归宁宴,对不起……”
她声音低了下去,头也越来越低。
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哪有公主跟驸马道歉的。
容珺不置可否,哑然失笑。
他其实一点也不介意她捣乱,甚至乐见其成,前世她为了能留在自己身边,委屈自己日日待在小院里,见他日益繁忙,原本的小脾气与小任性也都不敢发了,就只等着他回来。
他不想她这一世还要委屈自己,还要小心翼翼的害怕这、害怕那。
容珺静默了下,修长的指尖轻轻挑起她的下巴。
“娆儿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他声音很是温柔,很能安稳人心,“且不说这不是什么大事,就算真是大事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