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再重复。
云娆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也不明白他为何要一直道歉,想再问得更清楚,男人却又将人按入怀中,抱着她跃下大树,回到相府。
一路上,都在低声道歉。
公主不见,梅兰竹菊自然不敢隐瞒。
虽然没有惊动到外人,温家内却早无乱成一团。
容珺刚带着云娆回到相府大厅,温延清就冲上前去,毫不留情地挥拳,狠狠往他脸上挥去。
容珺没有躲,乖乖站着挨打。
这一拳力道极大,他口中立刻泛起血腥味。
云娆眼尾微红,泛着不明显的桃花意,嘴唇微肿,温延清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愤怒得无法言喻,眼中泛起了浓郁的杀气。
没忍住,直接将人拽到角落拳打脚踢,像是疯了般的将人往死里打。
容珺没有任何闪躲,拳脚落到尚未痊愈的左肩时亦是岿然不动,唯有一声低沉的闷哼声从喉咙里传出。
喉间不停有血腥味涌上,嘴里也有血腥味肆意着,他却始终垂着眼,空洞无的双眸,毫无焦距地望着虚空。
温斯年此时并不在府中,没有人敢上前阻止温延清。
云娆被温澜清及温释月围着,两人着急的问她有没有被欺负。
温释月更是拉着她,上上下下仔细地检查着。
她们原本想将云娆带回后院,本来只弥漫在角落的血腥味,如今却浓郁得连她们也能闻到。
云娆原以为容珺不躲开,至少也会保护自己,但他没有。
他什么都没做,动也不动,就连下意识的抬手护住自己也没有,就像一具失了魂魄的木偶一样。
明显不正常。
“够了!”她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飞快地冲过去,挡在容珺面前,将人护住。
温释月跟着上前将温延清架开,见容珺不过短短几瞬,就被打得惨不忍睹,也皱着眉,厉声喝道:“你做什么?都还没问清楚就打人?爹平时是这么教你的吗!”
温延清俊美鋭利的眉眼泛着戾意,冷笑:“光是他将公主掳走这一条,就能定他死罪,还要问什么?!”
他目光落在云娆明显被人亲肿的嘴唇上,眼底闪过一丝痛苦,心都要疼碎了:“容将军知法犯法,他担当不起,也不配当五公主的贴身侍卫。此事我定会禀明皇上,让皇上──”
“不是。”云娆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不自觉否认,想要护住容珺。
不管如何,此事都不能闹到皇上面前。
“容珺没有掳走我。”
温延清心脏处有一瞬的疼痛。
他诧然、一脸荒谬地看着她:“事关你的清白,知知你不可──”
云娆打断他:“他没有掳走我,是二哥哥误会了,并且,这是我和容珺的私事,不宜闹到皇上面前。”
温延清突然沉默下来,俊美的脸庞看不出一丝情绪。
温斯年回府时,云娆正猫着腰,想将容珺搀扶起来,容珺却不发一语地避开她的手,自己爬了起来。
男人薄唇轻抿,漂亮的双凤眼,始终垂得低低的,谁也不看。
温延清刚才的确想将他打死,下手毫不含糊,容珺一张俊脸惨不忍睹,浑身都是血,包括脸。
温斯年有些头疼,先让温延清回房冷静,接着将容珺叫到书房,并让府医过来替他包扎。
皮肉伤府医还有办法,但他左肩上的伤,府医实在无能为力,温斯年最后没办法,只能派人到七皇子府,将陆君平请了过来。
在等待期间,温斯年与容珺仍待在书房内,两人不知在说着什么事。
云娆心中隐隐不安,舅舅虽然极为冷静,却也很护短,他也许不会像温延清那样对容珺动手,不会一状告到御前,但她知道舅舅若是真的生气,肯定也会将此事委婉的透露给皇上知晓。
她莫名的,不想那样。
她今天终于想明白了,公子的确不正常,刚才他不反抗,放任温延清将往死里打的模样,简直就像放弃了一切。
那是一种很难用言语形容的绝望。
他或许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与失控,所以刚才拒绝了她的搀扶。
像是终于明白自己只会给她带来麻烦与痛苦,决定放弃,决定和她划清界限。
陆君平过来时,容珺已经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只是那张脸实在太惨,左肩上的绷带更渗着血,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容珺离开相府时,很安静,应该说他将云娆带回相府之后,就不曾在她面前开过口。
陆君平原本开开心心的准备婚事,温斯年让人传话叫他过来相府一趟,他原以为是要商谈成亲的事,完全没想到会看到浑身是伤,目光空洞的容珺。
“谁打的?”陆君平声音很淡,脸上没有笑,眼底更是压抑着暴怒。
温斯年抱歉一笑,简单的解释来龙去脉。
陆君平听见温延清误会容珺掳走五公主,心里又是一阵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