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了下眉,纠正道:“明日你就是大凌的五公主,再称朕为皇上,实为不妥。”
云娆小心翼翼地抬眸,细声喊道:“父皇。”
温言娇语,悦耳动听,明帝显然对这一声父皇极为满意。
帝王龙心大悦,又抬手赏赐了一套珍贵的东珠给她,这才摆手吩咐宫人,将五公主带往事先就为她准备好的宫殿。
温斯年离去前,对她小声交待:“容将军对你虽然过分执着,但他素来进退有度,对你只会比对别人更加小心翼翼,绝不敢将事情闹到皇上面前,让你为难。后宫外男止步,爹不能送你过去,知知莫怕,待会儿你姑母就会召你过去翊坤宫。记住,在宫里务必谨言慎行,心思也不能全写在脸上。”
云娆点了点头,有些懊恼自己的不争气。
温斯年安静的看着她,温和的黑眸里,尽是宠溺与无奈。
也不知容家大公子当初将知知捡回去,是抱持何种心态照顾着她。
容珺显然是有意将她娇养长大,所以才能让她在国公府为婢的情况下,还将她养出一副天真单纯的性子。
护得太好,以至于小姑娘还不太会藏心思。
温斯年眸色微沉,他想,他有必要私下会一会这位容大将军才行。
云娆很快就被带到景阳宫。
宫里嬷嬷婢女及太监排排站,见了她更是齐齐跪地行礼:“奴婢参见五公主,五公主万福金安。”
云娆有些不习惯的摆了摆手,让他们免礼。
此次进宫,皇上准许她留下身边婢女,梅兰竹菊四人依旧陪在她身边,让她不那么紧张。
只是她们四个虽是相府的一等丫鬟,却也从没进过宫,心里也同样紧张。
春菊垮着小脸:“姑娘,奴婢比您还紧张。”
春竹虽然也紧张,却是一脸嫌弃的看了春菊一眼:“你有什么好紧张的,都是伺候姑娘,在相府伺候跟在宫里伺候还不是一样。”
春菊:“哪能一样啊!”
云娆见她们像平常一样斗嘴,不由得抿嘴笑了起来,心里的紧张感同时被冲淡许多。
不久,翊坤宫就来了人。
云娆原以为温贵妃会派她的陪嫁妈妈过来接自己,没想到却是三公主亲自前来。
三公主脸色虽然一样冷,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但对她说话时,终于不再夹枪带棍:“走,母妃等着。”
云娆有些意外。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步辇。
来到翊坤宫,云娆终于安心不少。
温贵妃更是起身,亲昵地拉过她的手,亲自将她带到座位上。
云娆落座后,发现三公主脸色忽然冷了许多,但又像是忍耐什么,与她四目相对时,竟又僵硬地扯了扯唇角,像是在示好。
就是笑得太过生硬,让人毛骨悚然。
“……”这位三公主真的好怪。
云娆色微妙的点了点头,礼貌回笑。
温贵妃瞧见两人的互动,不由得掩唇轻笑:“知知不必如此拘束,宫里都是我的人,将这儿当成相府便是,至于平阳……”
她微微叹了口气,来到三公主身边,轻拍了拍她的手。
三公主一脸嫌弃的挥开手,倨傲的偏过头去:“母妃,五妹妹明日一早就得起,不如先传膳吧。”
云娆是被容珺跟飞羽苑的妈妈们带大的,虽然她不知母女之间究竟都是如何相处,却也察觉出三公主与温贵妃之间不似寻常母女。
晚膳上,温贵妃亦是对云娆百般关爱,时不时就夹菜给她,当然也夹给了三公主,三公主却连瞧都不瞧,直接将温贵妃夹的菜拨到一旁。
云娆这才发现,三公主似乎不太喜欢温贵妃。
她曾听闻三公主自幼寄养在太后膝下,与温贵妃不亲近,却没想到她们之间竟会如此生分。
席间,三公主暂离,温贵妃倏地对云娆歉然一笑。
“平阳被宠得娇纵了些,之前她若有言行不对的地方,知知莫要怪她。皇上不愿让平阳想起幼时的一些事,所以一开始,她并不知道你真正的身份。赏花宴那日后,我已经告诉过她,你才是岑府当年走丢的大姑娘。”
温贵妃边说,边注意三公主回来了没:“只是她这个孩子,因为一些关系,性格比寻常姑娘还要别扭,再加上她以前与岑时卿交好,才会一时半刻还无法接事实,不过她已经知道你才是当年救了她的恩人,定不会再像之前那般唐突失礼。”
“其实三公主也没有对我做什么事。”云娆笑了笑。
温贵妃摇头:“若不是你,当初被逆贼掳走的人便该是平阳,你是平阳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她都该对你心存感激才是。”
云娆来不及开口,就见温贵妃又朝她摇了摇头,用眼意示她噤声。
她愣了下,即刻低下头,若无其事的继续用膳。
不久,果然见到三公主回到席间。
温贵妃平易近人,三公主虽然沉默了些,也始终不给温贵妃好脸色看,却不至于让人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