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步床上的男人眉头微蹙,双眸紧闭,毫无血色的薄唇紧抿成一直线,安静得就像是睡着了。『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gmail.com』
饶是如此,跪在榻前三人依旧不敢有半分懈怠。
子时刚过,陆君平从宫里回来时,见到的就是这副诡异的景象,容珺侧卧榻上,似是入眠,底下三人跪得挺直。
陆君平上前,想探探容珺有无发烧,看似沉睡的男人却蓦然撩起眼皮:“殿下回来了。”
“……”早晚被你吓死。
陆君平伸到一半的手抖了下,不着痕迹的收了回去。
简单询问底下三个人之后,陆君平很快就发现让容珺陷入纠结的盲点。
“你之前不是说,那小丫头与钟钰来往频繁,而钟钰身边身手好到能一个人打你两个训练有素暗卫的,也就只有岑煊办得到,你为何要纠结三公主及温延清?”
“岑煊身为锦衣卫都指挥使,易容对他而言并非难事,他们明显就是岑煊丢出来的烟雾弹罢了,你素来聪颖,善于运筹帷握,怎会如此轻易就被带偏?”
陆君平从没见过这样的容珺。
那个战场上能识破敌军各种诡计陷阱,令敌军闻风丧胆的大将军,居然连这般简单不过的小计谋都看不透。
容珺微怔,缓缓闭上眼,眉眼间除了疲惫之外,还有着隐忍的痛苦:“多谢殿下提点。”
陆君平不忍再说。
他知道,这是关心则乱。
那个叫云娆的小通房逃了,那个向来是众人中最为从容冷静的男人早已方寸大乱。
翌日。
明晖堂的伙计刚打开大门,准备迎客,就见门口站了个人。
男人一袭精白锦袍,姿容不俗,气质非凡,伙计见他肩上缠着渗血的绷带,脸色苍白得厉害,不疑有他,很快就将人迎了进去。
钟钰还没到,她尚未出阁,平日夜里不会留宿明晖堂。
等她出现时,容珺已经饮了大半壶的茶水。
她初看背影,没认出人,直到走到男人身边。
钟钰没想到容珺会在这,差点吓得拔腿就跑。
容珺不是出城巡营了?怎么又回来了?难道阿娆也被抓回来了?
“容、容大将军这是怎么了?怎么会伤得这么重?”钟钰笑容勉强。
“昨日巡营路上,不小心受了伤,太医说,得来一趟明晖堂,让钟大夫瞧一瞧,这伤才好得快。”
容珺笑容一如往常的温柔,语气温和,如沐春风,可不知是不是钟钰自己心虚的关系,她居然有种被阴冷的毒蛇盯上的感觉,骨寒毛竖,有些不舒服。
“我又不是仙,容将军真会开玩笑。”
钟钰干笑几声,心里早已慌成一团,四处张望想找伙计,让人快去岑府找岑煊问个清楚,却发现明晖堂内竟无半个伙计,就只有她和容珺,安静得可怕。
容珺慢条斯理的起身,缓缓走到大门前,不发一语的关上。
钟钰听见关门声,一颗心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飞快地拿起一旁的笤帚,浑身不受控的发起抖,害怕的往后退去。
“容将军这是要做什么?光天化日,你别乱来。”
容珺极轻的低笑一声:“钟大夫为何这么害怕?我做了什么?”
钟钰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总不能说,她知道云娆跑了,她怀疑他要来杀人泄恨吧!
容珺似乎看出她的想法,脸上笑意更浓了几分:“钟大夫别担心,你是娆儿的朋友,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想问你,娆儿去哪了?”
钟钰自然不会出卖好友,打死也不说。
容珺也不多问,微微颔首:“既如此,只能请钟大夫暂时到我那做客,失礼了。”
钟钰尖叫,拔腿就跑:“你敢伤我,阿娆知道会恨你的!救命──”
话未落,人已倒地,晕了过去。
姿容如玉,宛若谪仙玉人般的男人仍站在原地,负手而立,身姿如松,鸦羽般的长睫下浮现浓浓郁色,喃喃低语:“恨我也好。”
容珺没有回国公府,依旧住在陆君平的府邸。
岑煊一有空就会到明晖堂,几乎是在钟钰消失没多久,就冷着脸前来拜访陆君平。
陆君平昨夜忙到很晚才睡,这时才刚用完早膳,一听到岑煊来访,蓦地扭头看向坐在罗汉榻上若无其事低头品茶的容珺。
“你动了钟钰?”
容珺笑了笑,没说话。
他不说,陆君平也知道答案,岑煊虽是他名义上的表哥,两人却没有私交,绝不会无故跑来找他。
陆君平脸色越发难看起来:“你疯了吗?你现在伤成这样,跟岑煊动手没好处。”
容珺低首浅笑:“他敢动我的人,我自然也敢动他的人。”
陆君平几乎崩溃:“不是这个问题,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们两个加起来也打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