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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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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极易复发的颅内恶性肿瘤,由于它的侵袭式生长,使得正常组织与肿瘤组织没有明显的边界,手术往往并不能完全清除病灶,放、化疗的效果也非常差。

更糟糕的是,我的肿瘤位置不太好,没办法做定向活检,要想取得病理结果,只有开颅这一条出路。而又因为它的位置不好,使得手术风险巨大,直接就奔着九死一生去了。

能活着谁想死?但确实,作为一个普通人,放弃治疗是我能想到的最不痛苦,也是最不拖累家人的选择。

“我明白你的顾虑,关于手术的事,你可以再考虑看看。之后我会把你的检测报告发给国内外的几个外专家,听一下他们的意见,希望会有更好的治疗方案。”分析完了病情,见我难以抉择,解医生没有为难我的意思,留给我充分的考虑时间,颔首示意后,带着护士小姐离去。

病房里只剩我和冉青庄两人,一时变得很静。仪器发出“滴——滴——”的规律声响,像某种特的白噪音,反倒更突显了这种静。

“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又齐齐闭上。

过了会儿,冉青庄问:“你饿吗?”

我晕的时候十点多,现在应该快一点了,虽然身体被浓浓无力与疲倦占领,旁的感觉都很淡,但我还是朝他点了点头。

他去到外间,过了两分钟,端了一只餐盘进来。有鱼有虾还有肉,菜色相当不错。

我没有力气,他就一勺勺喂我,鱼挑了刺,虾剥了壳。

“你吃了吗?”我咽下嘴里的饭,问他。

又一大勺饭递到唇边,他回答道:“你吃完我再吃。”

我其实没什么胃口,吃到一半就不想吃了,可因为是他喂的,硬生生将一盘饭全都吃完了,结果撑得厉害。

“难受?”他可能看我脸色猜出来了,伸了只手进被子里,轻轻替我揉胃。

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到对方比我的体温更高出一些的掌心温度,熨贴地覆在胃部,舒服地叫人昏昏欲睡。

可能是吃太多了犯困,又或者今次的发作确实过于消耗我的精,我很快又昏睡过去,这次到晚上才醒。

我不知道冉青庄在这中间有没有休息,但我一睁眼他就在我面前了。

可能得到充分休息的关系,我的手脚除了还有些微的无力,已经没有大碍。

晚饭我是自己下床吃的,没叫冉青庄再喂。

我和他好像达成了一种异的默契,谁也没提肿瘤的事。小心翼翼地,共同呵护着一个易碎的泡沫,仿佛不去触及,它就永远不会破碎。

洗澡时冉青庄问我要不要帮忙。虽说都是看过方方面面的人了,但我这么大个人还要他替我洗澡,到底怪不好意思的,于是大手一挥,独自进了浴室。

逞强的下场就是闭眼冲水的一瞬间,整个人失去平衡摔下去,不小心还扯下了浴帘。

冉青庄几乎是在我摔倒的下一秒就从外面冲了进来,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站外面偷听了,不然怎么能行动这么迅速?

“又发作了吗?”他扶着我坐到马桶上,来不及关花洒,身上头发上都被淋湿了大片。

“没有,就是不小心。”我不想让他担心,只说是意外。

他盯着我的腿,半跪下来,缓缓伸手触碰。我低头一看,是一块发紫的淤青。

记不清是昨天晕倒时摔伤的,还是今天晕倒时摔伤的了,明天起床,应该会有更多的淤青。

他的动作宛如羽毛滑过,有些痒,但不疼。一路往上,他检查着我的身体,可能摔倒时是右侧身体失去控制的关系,我的右半边摔得特别严重,从肩膀到胳膊再到指关节,全都泛着紫。

轻柔地抚过我指节上的淤紫,他垂眼看着我的伤处,忽然喑哑地开口:“季柠,你是不是快死了?”

我怔了半晌,注视他不断颤动的睫毛,一下子意识到,他并不是在问我问题。

其实他都明白的,他只是想要我亲手戳破这个泡沫。

第74章 打得好

是啊,我快死了,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下个星期。不确定是哪一天,但我确实快死了。

两片嘴唇像是粘了强力胶,怎样也无法张开,我没想到承认自己快死了有一天竟会变得这样艰难。明明之前与南弦聊起这些时,我还振振有词,说自己已经想得很清楚,要放弃治疗,要有尊严的死,转眼好像都成了假大空。

“每个人……都会死的。”我干巴巴地说道。

温热的水流打在瓷砖上,水声嘈杂,狭小的浴室里又闷又热。

水珠从冉青庄被打湿的头发上滴落下来,他缓缓用额头抵住我的手腕,问:“你在狮王岛遇到我之前,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生病了?”

“……嗯。”

得到我肯定的回复,他更紧地握住我的手,没有再说话。

鼻尖贴着手背,他张开嘴,颤抖地吐息,一下比一下更急,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咙,逐渐到了难以呼吸的地步。

我担心地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他浑身一振,打在手背上的呼吸都短暂地停滞了刹那。

“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这件事也就南弦知道,我妈和我妹我都没说呢。”我摸着他的耳垂,尽量用轻快地语气道,“人各有命,寿数天定。我就是……从一个地方到了另一个地方,早晚都能再见到的,没什么可为我难受的。”

他徐徐吐出一口气,随后松开我的手,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替你洗吧。”

关于死亡的话题就这样戛然而止,他转身拿来架子上的花洒,调了调水温,示意我背过身去。

除了眼尾有一点微红,他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破绽,仿佛无风无雨的雪原,一眼望去,便只觉得静。静到让人不敢发出丝毫声音,就怕惊动了霜雪,引起毁灭性的雪崩。

坐在马桶上,他替我细致地洗了头发,又洗了身体,期间没什么话,有也是简单地让我闭个眼、抬个手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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