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前。
童依缴完自己的医疗费,走出医院找到了一家最近的花店。
以前每次去每一次去线下场合见越哥,她都会准备一束花。
有时候是各类新鲜水果堆在一起的水果花;有时候是许多小小的兔子公仔扎在一起;有时候是由他最喜欢吃的生菜垒成;有时候还是各种零食包凑成的……
总之,只有别人想不到,没有童依做不出。
这样绞尽脑汁的做法是因为当时月光姐姐们送了太多漂亮的花,而想要被自家越哥记住,肯定要别出心裁,独树一帜。
从来没有没有送过鲜花的童依头疼地挠了挠脑袋,攥紧了手里的七元钱,走向花店门口,推门而入。
这一次,经历了莫婷婷和王怡的事情,她想正儿八经的给越哥送次花。
“叮铃铃——”
清脆的铃铛摇晃起来。
童依小心带上门,回头时视线瞬间被盛开的花占据,一时间眼花缭乱。
这家花店的花每一朵都开的特别的灿烂,茂密至极,直接掩盖住了白色的金属架。它们都没有被修剪,以最自然的形态存在,随意绽放,甚至是每一片花瓣都舒展成最完美的弧度,一点儿瑕疵都没有,散发着香浓的生命力。
洁净的白瓷地面上,不染纤尘的透明玻璃桌椅放置在花团锦簇的中央,不知名的墨绿色藤蔓缠绕在桌腿上。
这像是只会出现在油画里的场景,所有的事物都漂亮到不会出现在现实世界里。
童依眨了眨眼,还没从眼前的景色回过来,身后又传来一阵风铃声。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推门而入,理了理自己身上的红色针织衫,略微惊讶地看向呆站在原地的童依,骤然轻轻笑了下,“你来了啊。是想买花对吧。”
童依轻轻点头,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自己的窘迫的资金,便看到老婆婆忽然皱起了白色的眉毛,背着手念念有词地绕过了她的身边。
“似乎还剩一朵……我放在哪里了呢?花呢……”
她的佝偻着背,脚步却十分稳健,直径走到前台,从花篮里翻找了一会儿。
童依张了张嘴,试探地喊了好几声老板,都得不到回应。
过了一会儿,正当她想走的时候,老婆婆惊喜地喊了一句:“找到了。”
一朵白色的花递到童依面前。
洁白的花瓣微微晃动,零星的淡黄色花蕊像是落入一片纯白的碎金,被层层叠叠包裹着。
纯净,好看,简单。
还有一种无法描述的淡香。
童依眼睛瞬间一亮,伸出手接过,越看越满意,“这是什么花呀?”
“时钟花。”
这是个没怎么听过的品种,她长长地嗯了一声,继续问:“花语是?”
“爱在你身边。”
这花语深得童依的心,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顿了下,还是问出了关键的问题:“这一枝……要多少钱啊?”
“七元一枝。”
“正好!”
童依欢喜地付了钱,拿着花撒腿就跑。
老婆婆看着躺在手心里的七元钱,动作缓慢地塞回口袋。
她悠悠地走到店门口,将打烊的牌子挂上。
今天的花,已经全部卖完了。
童依一路狂奔回去,用没有受伤的手握住纤细的花枝,将娇弱的花瓣护在怀里,以免它被风吹乱。
一直跑向站在树下的宋时越。
“越哥!”
宋时越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小蛋糕,浑身上下的所有经都拉紧了,目光落在朝他跑来的女生身上。
那看上去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初中生,留着这个年龄段通用的学生头,厚重的刘海被迎面的风吹开,露出整张白净的脸。
是刘茵。
宋时越挪着脚尖转动身子面向她,刚才的失落、难过和迷茫全都一扫而空,空荡荡的胸腔顿时充盈了起来,就连心跳也有力鲜活了不少。
童依急冲冲地跑到他面前,努力平复凌乱的呼吸和激动的心情,微微仰头喘着气望向他。
眼前的少年才刚满十四岁,脸部轮廓尚且被婴儿肥覆盖,线条柔软,眼眸纯粹澈亮,十分容易就从眉眼间看出了他此刻欣喜的心情
——这和三十岁的宋时越太不一样了。
也许是经过了时间的沉淀,三十岁的宋时越的脸上再也没有这种情,也无法一眼望到心底,双眸深邃平静,仿佛灌入了没有波澜的深海,内敛又静默,安安静静地自我生长着。
可是只要登上舞台,只要面对镜头,他又会成为最耀眼夺目的存在。
变得恣意、嚣张,在音符堆砌的世界中释放真我。
这样的宋时越离所有人都太远了,远到让所有粉丝都感觉无法靠近。
童依也是如此认为的。
即便眼前是少年时期的宋时越,这距离感还像是拉长了许多年的弹簧,一时间无法缩回去。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又小心翼翼地往前迈了一步,抬头迎上少年澈亮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