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好不已,在海中和深蓝追逐起来。
虹追赶到深蓝身侧,流光溢彩的红色尾巴不停晃动,问道:“你说他有雄父,那他的雄父呢?”
“他的雄父为什么没有尽到孵化他的责任?”
作为一条成年雄性人鱼,不会有任何一条人鱼会抛弃自己的雌性和幼崽。
如果会有,那一定是从成年人鱼的尸体上抢走。
“他死了。”深蓝回答虹的问题。
火烧殆尽的灰烬、满目疮痍的废墟和烧到焦黑的人鱼鳞甲。
整片小岛都是橙黄色,岛上火光冲天,缭绕的烟雾经久不散。
虹沉默不语,或许他一开始问这个问题就是错的。
“那送小鱼蛋去族群吗?未孵化的小鱼蛋失去雄父,只有巢山才能让它变成小鱼仔。”
晚上的海洋温度不适合骑鲸赶路。
太阳还未落下山,深蓝就找到临近的小岛,带领须鲸朝着小岛前行。
月上梢头,鱼月月已经在小岛上生起火堆。
鱼月月将打火机重新放入怀里,又往火堆里丢了两根枯枝。
火焰燃烧的更加猛烈。
小岛附近分散的鱼群不够须鲸一口吞的。
深蓝和虹要去更远的地方打鱼。陆苓在小岛上守着鱼月月。
鱼月月将匕首从靴子里拿出来,重新将松开的绳索绑紧。
匕首还在鱼月月手上,她将匕首的刀刃放在火上炙烤。
红艳的火舌舔舐匕首,略带水气的刀尖有白色的水雾蒸发在空气中。
而火焰之上,一条用木棍穿透的毒蛇被火热的炙烤。
鱼月月将刨开成两半的椰子壳盛上清水。转手又放在火上加热。
做完一切,鱼月月用手轻柔后腰,今天下午,她忽然觉得后腰眼酸麻,腹部胀痛。
鱼月月掐着日子计算,觉得不可能是她生理期。她生理期一向很准,可这至少还有一周七天的时间。
火上的椰子壳已经被烧得焦黑,椰子壳里的清水丝丝缕缕的往上浮动雾气。
鱼月月将椰子壳从火里捡出来,她试了试水温。
水温正合适,不烫嘴。
鱼月月将温水转移到另一只新鲜椰子壳内。才端起椰子壳,灌了一口温水。
温水进肚,鱼月月才感觉到好受一点。
陆苓对于火焰是即新又害怕。他抱着绿桶远远的看着火堆,一只眼睛里倒映火光和害怕,另一只眼睛却满是对蛇肉的垂涎。
鱼月月将火上的蛇肉取下来,递给陆苓。
陆苓一口咬上去,连串着蛇肉的木棍都吞下肚。
下一秒,陆苓又哇哇的吐出来,吐着舌头,丝丝叫痛,又不肯丢掉手里的蛇肉串烧。
鱼月月赶紧将一碗清水放在陆苓嘴边。
喝了水,陆苓学乖了,用小牙齿将蛇肉从木棍上小心翼翼地扯下来,盘成一团,塞进嘴里。
毒蛇的毒囊,鱼月月没有丢掉,她将毒液封在从岸边捡到的塑料瓶子里。
绿桶里的蛋一直没有动静,最开始对于声音,蛋还能有点反应。
最近两天,无论鱼月月怎么作弄它,它都一动不动。
将蛋下面垫着的衣服放在火边烤,鱼月月摸着光滑的蛋壳,难以想象这里面孕育了一个生命。
深蓝和她解释了,没有雄父的人鱼蛋,只能在族群的巢山得到正确的孵化。否则,随着时间流逝,人鱼蛋里的小人鱼会渐渐失去活力,变成一枚死卵。
星空格外寥落,天上没有月亮。
鱼月月抚摸着蛋壳,仿佛能感受到这孩子身上父母赋予的爱。
是怎样浓烈的爱护之情,才能让父亲宁愿以身而饲,破腹而生。
鱼月月不知道。
可惜的是,她没能问成李花月为什么要放弃自己的孩子。
可能,这个问题本就没有答案,因为,那样一个如同秋日玫瑰的女人,从来就没有放弃过她的孩子。
只是,他们两夫妻,都没有能力将孩子护在臂弯之下。
天上的星星都是一颗一颗。
地上的人也是一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