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顾婉宁差点惊呼出声,可想着长春宫的宫人就在外头,她连忙将捂了自己的嘴,“娘、娘娘是你亲生母亲?”她嘴唇颤颤了半晌才堪堪将话说个全,其中的震惊可想而知。
顾惜宁做个抹脖子的动作,“因着你是大姐姐,我才将这事与你说,若是叫旁人知道了,大姐姐你可要小命不保。”
顾婉宁刹时脸色惨白,不免怪起她来,“既是这等秘辛,你又何苦说来我听?”
“我怕你在宫里乱说话,才说与你听,”顾惜宁连忙将过错推给她,推得干净利落,“别说甚么姨母了,就算是亲生母亲也不见着替我考虑一二,你看看这太子妃还不是要定了傅家二姑娘?”
顾婉宁心肝颤颤,被她一说,嘴上又当了再怪她了,“二妹妹将我当什么人了,我是那等乱说话的人?”她声音稍急,但不敢往高声里拔尖音量,生怕叫外头的人听见。
“我是不乐意去见陛下,”顾惜宁情蔫蔫,人到是站起来,与顾婉宁站在一块儿,到也顾婉宁差不多身量,当下便扯开话题道,“我竟与大姐姐竟是差不多高,先前一直以为我比大姐姐要矮上些许呢。”
顾婉宁这才真留意起来,果然两个人身形差不多,除了脸不一样,颇有些怀念道,“我竟不知二妹妹竟是这么高了,还真是没太注意呢。”
顾惜宁“嘿嘿”一笑。
顾婉宁到是不肯结束话题,“老娘娘不是将贵妃的绿、绿头牌给撤了吗?”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对于“绿头牌”的意思是知道的,但从嘴里说出来难免有些羞赧。
顾惜宁两手一摊,“谢贵妃宠冠后宫之事,你没听说过?”
顾婉宁面上一僵,“可太后都那样说了,还能有假?”陛下还能为着谢贵妃逆了太后的懿旨不成?
“大姐姐,不是我说你,你也真是太实诚了,”顾婉宁摇摇头,一副非常遗憾的模样,“陛下还就不能悄悄儿地来了?况太后虽是陛下之母,可陛下才是天底下说一不二的人哪。”
顾婉宁还真让她给说服了,不由得心思活泛起来,“那二妹妹可要去?”
“不、不去,”顾惜宁撇嘴,“没的叫别人笑话我。”
顾婉宁急了,连忙劝道,“二妹妹,你还管别人笑你?你几时在意过了?等你成了太子妃,还能人能取笑你!”
顾惜宁以手支着下巴,缓缓地点点头,“大姐姐,你说的还蛮有道理呢。”
顾婉宁听得心里一松,可转而就听见顾惜宁说,“就是不想去,就觉得没那意思,没丁点意思,太子哥哥那里不求着陛下,我到要去求,谁知道太子哥哥怎么个想法呢,万一他就不乐意了呢。”
顾惜宁叹气,颇有些自伤的意味,“大姐姐,太子哥哥可未对我说过呢,傅二姑娘为太子妃的事,我都是听旁人说的。”
“那你就不去了?”顾婉宁还是不死心地再问上一遍,指着谢贵妃送来的衣裙问,“好歹也看在谢贵妃一片慈母心的份上,也去看看?万一谢贵妃就将陛下给说服了呢。”
顾惜宁瞅那一眼衣裙,尚衣局的衣裙瞧着到是漂亮,可她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吗?“没的意思,不想去。”
“那谢贵妃生起气来,你待如何?”顾婉宁追问道,恨不得敲开她脑袋看看,看看里头都是些什么东西,怎么跟个榆木脑袋似的,于这事上还执拗起来。
顾惜宁撇嘴,非常不以为然,“难不成她还要生我的气?”
顾婉宁都无语了,想想那也是人家亲娘,到是没甚么话可说了。
许是谢贵妃真是身子不太好的缘故,晚膳也就顾惜宁跟顾婉宁一块儿用。
夜越来越深,眼看着月儿爬上树梢头,却令顾婉宁心里越来越急,嘴上到不敢催着顾惜宁,可看着顾惜宁迳自睡了,她真是急得心都快胸口跳出来,砰砰的乱跳呢。
“惜儿?”她凑近床前,轻轻地唤着顾惜宁。
顾惜宁丝毫没有反应,瞧着像是熟睡了。
“惜儿?”
她还是不放心,将嘴凑近了顾惜宁的耳朵,又唤了一声。
顾惜宁跟个木桩子似的半点动静全无,令顾婉宁稍微松口气,不由喃喃自语道,“既是你不抓住这机会,那就别怪我了。”她不比别人,她是一定要入宫的。
得亏顾惜宁睡觉时并不喜有人值夜,内室只有她与睡着的顾惜宁两个人,她蹑手蹑脚地拿起谢贵妃打发人送过来的衣裙,刚拿起,猛听得床里有动静,她差点就将衣裙扔在地——屏着呼吸朝后看去,顾惜宁好像只是翻了个身,她这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将这身衣裙给换上,月光照进来,她隐隐地能看见自己的身影,从背后与顾惜宁到是一般无差。
可她这张脸不行,出去就让人认出来,她有急智,赶紧地将绢帕作了那面纱,两边耳朵夹起,就遮住了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