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蕊徽失笑合上红唇。
“唉~钱粮啊,钱粮啊!”
为什么不是三国时代呢,占中原占河北直接起飞,冀州的富饶程度在,半个北方碾压整个南方!
周福试探言道:“大王,国家缺乏钱粮,根上属在人丁匮乏。大王拥据内五道,外征定海东、倭州,取高丽、扶桑之民为己用,然大王根基在内五道,在山东,在河北。山东原有淮民,大王迁淮民安居,又励精图治,山东因而富强,尽有举一道力虎贲五十万收复河北之壮举!然河北荒废,人丁匮乏,大王住幽州,山东之民多有迁徙,迁徙多为军属,故幽州一城民众近百万,而河北诸州户口不丰。”
“汝不必试探,到底想说什么,直言就是了。”周蕊徽言道。
“学生唐突了。”周福直言道:“夫当今天下,丁口最盛者在宋国,在荆湖,在江左!荆湖虽遭战乱,然其户口丁数合山西、河南、黄淮三道方可比拟。”
“大齐现下缺的不是土地田垄,而是人,是能耕地能从军的青壮!”
“学生愚见,关中实乃鸡肋,与其征关陇,不如南下灭宋。若能得江左荆湖,大王拥江淮之赋税,掌荆楚之悍卒,再挥师收复关中,何其易也!”
周福说完,周蕊徽颔首:“说的不错,先南后北,先易后难,后周王朴的平天下之策。”
话锋一转:“不过凡事不能生搬硬套,彼时彼日,非今时今日。”
周福不恼:“请老师点拨。”
周蕊徽朗声道:“后周甚至宋初,贯彻王朴之略,原因有二:其一,石敬瑭之祸也,燕云屏障不为中原所有,胡马轻易可至中原,一如灭后晋、靖康耻,周军宋军不能收复燕云,北上打不过,所以不想南下也得南下,灭唐灭楚灭蜀,积蓄钱粮募兵,举华夏之力复燕云十六州;而今,燕云屏障在手,非但有燕云全土,更兼海东一道,互为表里,这是彼辈没有的。其二,无论周军还是宋军,打不过契丹人,尤其高粱河一战,开国精锐具丧!反观大齐,蒙鞑马军步军是三大营之敌手吗?不是,单云中一节度兵马,守山北九州,蒙鞑马军便不能克,寻常宋一团练厢军能做到?做不到!”
“先南后北,是五代时的无奈。”
“再有,水军,水战不敌,老牛沈彤二人三入长江,均败,如何攻取?先练水军,而水军没两年成不了,这时间,够孤讨平关中了!”
她突然霸气起来:“关中鸡肋?渭水汤汤,四塞之固,人丁少并非鸡肋。如汝之言,宋国富庶,孤取关中,向东控武关,向南据汉中,割断南北,使蒙鞑无力无路援救宋国,到时彼为鱼板,孤为刀俎,轻松夺赵匡胤以来近三百年之基业,岂不美哉!”
言闭,周福叹服,深感自己目光短浅,不如老师长远。
但周蕊徽却黯然一叹。
“老师言未尽?”
周蕊徽道:“孤今年三十有六,钱粮筹措两载,出征之日孤三十有八,南征灭宋恐怕要到不惑之年。苏东坡曾有词云:老夫聊发少年狂。孤心急呀!”
又道:“唐季以来,天下大乱,河西不为汉土久已,安南不为汉土久矣,梁唐晋汉周宋,都是局部统一而无人能真正统一。唐亡于今三百多年,岂能再是一个南北朝!安史之乱又有一二百年吧,民苦甚深,有宋三百年割据,孤若不能混一宙宇,孤死,天下一统,又得多少年,再三百年,谁为华夏…………”
“学生相信老师能做到真正天下统一!”周福真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