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镇远侯府,林氏,还有常乐坊的韩家裴家,这其中必然有所牵连。
苏晚不知道裴寄的心底一时间已经闪过许多念头,她踌躇了片刻,才偏过头去,压低了声音问道:“韩北的娘?”
“嗯,”裴寄紧蹙的眉头松散了些,微微颔首,“既然韩北说他娘有一手好绣活,不妨明日再问过周掌柜。”
第54章 旧仆 次日一早,晨光熹微,裴寄便……
次日一早,晨光熹微,裴寄便去了谢不允府上。
苏晚醒转的时候,屋内仍是暗沉沉的。她拥着被子斜靠在床头,怀里的汤婆子居然还有着温度,满头的青丝松松散落着,那张未施粉黛的小脸上,杏眼微眯,满是惺忪。
恍惚间,房门发出一声小小的“吱呀”声,苏晚这才回过来,抬眸向外看去,正瞧见蹑手蹑脚,小心翼翼走进来的王妈。
“夫人,你醒了。”王妈也看见了半靠着的苏晚,大嗓门霎时冲淡了房内的寂静。
“嗯。”苏晚抬手将散落的发丝挽到耳后,哑着嗓子问:“王妈有事吗?”
王妈站在原地搓了搓手,“我瞧着夫人这会还没起身,怕是累着了,有些担心便进来瞧瞧。”嘴上说着担心,王妈面上却是一脸意味深长的欣喜。
隔得远了,苏晚没有瞧见王妈面上的表情,只又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夫人,辰时快过了。”
苏晚微眯的杏眼登时都睁大了些,怪不得王妈担心,她今日竟比平日里晚起了一个时辰。
不等苏晚说话,王妈又兀自絮絮叨叨道:“东家一早就出门了,连早膳都没来得及用。小北那孩子没跟着去,东家说是让他今天跟着夫人去铺子里,眼下在外面候着呢。铺子刚开张,正忙着,我让平儿收拾好了先过去帮忙。”
王妈正说着,苏晚已经起了身,陡然离开温暖的被窝,苏晚冷的打了个寒颤,连忙取过外衣穿上。
王妈见状立即止住话头,快步上前帮了把手。
正对着那盈盈一握的细腰,就算是王妈都忍不住多瞧了几眼,一边叹道:“夫人今日去铺子里该让周娘子多添置几身衣裳。”
苏晚整了整衣襟,轻笑一声:“去年冬日做的那一箱子衣裳都还有好些没穿过呢,怎么就又要做衣裳了。”
“倒是小北和平儿两个,平儿正是长个子的时候,过了个年怕是此前的衣裳要短半截了。小北来的晚,也没什么春衣,也该吩咐周娘子早早备着了,省得到时候没衣服穿。”
王妈没想到她一句话苏晚就替两个孩子考虑上了,登时感动道:“遇见夫人真真是这两个孩子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老婆子先替他们谢谢夫人。”
于是,待苏晚换好衣裳,王妈千恩万谢的出门去给苏晚准备早膳去了。
苏晚端坐在镜子前,给自己绾了个简单的发髻。
随后愣愣对着镜子里那张熟悉的容颜盯了许久,眼里掠过一丝迷茫。
若是让王妈知道,恐怕会有些失望,苏晚今日难得的晚起,并不是王妈脑补的那番缘由,只不过是她又做梦了。
一个冗长而又真实的梦。
真实到苏晚现在还有些恍惚。
“夫人,世子中了状元,侯夫人派我接你回去……你……你就跟奴婢回去吧。”
梦里杜鹃小心而又犹豫的声音犹在耳畔。
苏晚紧握着梳子的手用力到有些泛白。
这次的梦里,中状元的人。
是裴安。
不是裴寄。
若她第一次的那场梦,只是一场虚妄,那裴寄呢
这念头在苏晚心头只转了一圈,便再也放不下了。
关心则乱,她抬手揉了揉眉心,又深呼吸了一口,冬日里的空气里满是凉意,沁的她冷静下来,仔细捋顺梦里发生的事情。
算算日子,梦里杜鹃告诉她裴安高中一事,应当是发生在苏清怀孕诞下孩子之后。那么,裴安高中的这次,就该是现实中即将开始的二月的这次春闱。
而按照梦里的轨迹,裴寄被裴安派来的小厮打折了一条腿,连秋闱都未能参加,何谈春闱。
恐怕她第一次梦见裴寄折桂,若是真的,那便并不是发生这一年,只可能是三年后的春闱。
至于开恩科一事,除当今圣上登基之时,已是多年未有,苏晚一时并未想到此处。
思及此,苏晚心下稍松,虽然和梦里有所不同,但这些时日,她明白裴寄的才学不是旁人能及的,就是裴安,比其也差了一截。
二月的春闱,应当是没有问题。
再想到裴安,苏晚皱了皱眉,心底仍是惊诧于他高中一事,总觉哪里有些不对。
然而眼下除开科举一事,梦里发生的另一桩事,也让苏晚心底发凉。
苏清的孩子死了。
就在苏晚回镇远候府的次日。
梦里苏清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和指责声令人心悸。
哪怕并无证据,她也咬死了是苏晚所为。
苏晚当然清楚梦里的自己不可能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