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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截胡!纯属截胡 (火葬场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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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口咀嚼着,一气吃了三个,心头热意暖暖。“笨蛋,你干嘛要用暖炉温着,上来溜一溜不就好了。”

他像个憨傻的毛头小子:“这包子现蒸出来才好吃,溜了便塌了,滋味全无。”

她两腮鼓鼓,嘴里塞的满满的,吃的像刚出窝的小兽。“慧姠怎么会?”他知她会问,答道:“她算起来是我远方表姐,我求了她。”当然,是许了好处的。

定柔有种跑不出他手心的感觉,她,也有点不想跑了。

“我们多说一会儿话。”

这一天,倚着花树,他们说了很久的话,都是小时候的囧事,他没有再逼她,也没越雷池一步。

因为道路积雪,滞留了半个多月。

未免耳目,慧姠同意她们每隔一天见一次。

每一次他都会带来新的吃食,然后变着法子,哄她笑。

第五天,他抓握了她的手。

她羞的要甩开,却被他紧紧攫住,软容容的小手,滑腻纤巧,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美妙手感,男人挖心摘肝一般,舍不得放开。。

第七天,她还是来了,这次没有甩开他的手。雪渐渐化得干净了,一树树琼葩玉蕊,晶莹剔透,千姿百妍。

然后,后来的日子,他们都是牵着手走出梅园的。

回宫的时候,已是腊月底,雪化得尽了,下了山,拥着太妃上了舆车,慧姠和几个女官上了马车,定柔和几个宫女正要走,三个明金甲的侍卫牵来几辆青呢骡车,说是陆中将特地给太妃身边的宫人准备的,免得一路跋涉辛苦,宫女们顿时欢呼起来,一拥而上。

定柔心头狠狠甜了一下。

仪仗长队绵延一路,坐在车厢内,蹄声答答,掀开车窗布帘,昭明哥哥骑在骏马上,勒着马缰深情地凝视着她,唇畔浮着温存的笑意。

她面颊一烫,直烧到了耳根。

每个夜里,她闭上眼睛,都是他的身影、情、语态,手上的力道和温度,原来两情相悦,是这般旖旎美好。

炮竹声声中,隆兴九年来了。

过了正月,玉门关那边和大矢国爆发了冲突,大矢人在边境射杀了中原的商队,安西都督带兵迎战,平凉候也接了诏率兵驰援,昭明哥哥担忧父亲,请旨去了前线。

托慧姠带了信,说他只是奉旨去督战,不会当前锋。

定柔第一次知道了相思的滋味。

战场刀箭无眼,无法不担忧他的安危,整夜辗转,食不下咽。

还好,这场仗没打多久,鏖战了半月,以大矢人退兵收场,两方皆损兵折将,朝廷派去了使节,借机修好。

慧姠告诉她,陆公子要过几个月才能回来,战事罢了,还要巡查几个州的布防,还有凉州军中一些琐事,路上就得走一个月。

这一等,就等到了夏天。

今年立夏早,暑热自然来的早,五月节刚过,便一日日懊热起来了,下旬进了伏,每到午间如在火窑,蕴隆虫虫,如蒸似熨。

晨起微有凉意,一从紫衣宫娥走在宫巷,搬着物什,都是太妃的日用,阖宫要挪往淼可园避暑,忙着送到青龙门外的马车上。

徐昭容坐在肩舆上,前簇后拥着妃嫔的小驾仪仗。

紫衣宫娥忙回避到一侧,鞠身施拜。

待走过,宫女们才起身,有人小声嘀咕说:“昌明殿侍寝回来的,听闻徐娘娘又有喜脉了,怀着孕还被召幸,可见荣宠之盛。”

也算相识了一场,定柔从心底替她高兴。

前头,一个嬷嬷问辇上的人:“娘娘,好像刚才那队宫女里有慕容美人,跟你一起入宫的,要不要打个招呼?”

徐昭容抚摸着蔻丹,漫不经心地道:“本宫是主子,她如今只是个奴才,本宫作甚要跟一个奴才客气。”

陆绍翌回来的时候,还是大正殿的殿前直卫,定柔身在淼可园,无法相见,也无法带信。

知道他平安回来,她欢喜的像个孩子,满心都是满足。

皇帝每日下了朝也在淼可园的“万壑松风”。

烈日炎炎,灼烧的地皮发烫,树叶恹恹地,花圃里新开的月季朵朵发了焦,这日批阅了会子奏章,被外头的蝉声聒噪的心烦意乱,四下摆了数个鉴缶,还是热的难耐,那热像是从心里冒出来的,直要把人蒸出油来。

起身,从书架上寻了本《将苑》,夹在腋下,走了出去。

小柱子一行撑着黄罗华盖,雉羽扇,端着茶水,提着销金提炉,皇帝沿着草埔走到了一处,这是淼可园最大的假山林,里头像迷宫,他记得有个小湖,是地下泉水,清清泠泠,蕴而生凉,想来惬意的很。

小柱子要跟进来,被皇帝踹了一脚。骂道:“再跟着就让你们吃板子,离朕远点,看到你们就烦,找凉快地儿呆着去。”

小柱子等人一脸悲苦。

皇帝的身影已消失在假山丛。

窄隘的山道尽够一人通行,假山怪状嶙峋,参差起伏,矮松上住了麻雀窝,蔓藤和凌霄花附在青苔茵茵的石壁上,不知走了多久,有氤氲的水汽浮动,凉爽适宜。

两山相夹一倾碧水,明澈如镜,映的山石波光粼粼。

捡了几颗尖石,活动了活动手腕,弯腰掷了出去,咚!咚......只溅出了六个波咚,退步了,从前能打出十五个,许久不练生疏了。

不服气地扔了几回,终于有一个打出了十个响。

这才找了个干净的地方,铺了一方黄绸帕子,坐下,静静地翻起了书。

泡桐树完全遮出了荫凉,四周幽静的像是方外的世界,只闻得鸟声啁啁,忽听得有细碎的脚步声,纷杂而近,水桶沉闷的轻响,一个声音说:“还有这般地方,真的有鱼欸!”

他坐在一方山石后,只有七八步的距离,完全匿没了身躯,那声音,是......

“有鮰鱼、鲤鱼、还有鮈鱼!太好了!果然是活泉水!”甜静的声韵跳脱着喜悦。

是慕容十一。

他从缝隙间觑了觑,还有两个粉衣宫女。

这小姑娘,怎么又来捣乱啊,他合上书,上次的好兴致就被她给破坏了,抬了抬足,准备悄无声息地遁了。

刚要起来,又一个声音说:“定柔,你会凫水吗?”

定柔?

他的动作滞住。

慕容十一道:“会啊,我凫水很快的,鱼都追不上。”

原来她的小字叫定柔,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慕容岚说的那个小妹妹原来就是她!

“吹牛吧你,还能比鱼快,你是鱼精不成。”

“嘻嘻,我游给你们瞧啊。”

说着,小姑娘四下环顾一番,脱掉了绣花小鞋,坐在岸边的石头上,褪了汗袜,一双雪白玲珑的玉足,如元宝一般,先是伸到水下试了一下水温,口中道:“好凉,好舒服。”

唇角展开一朵笑。

不远不近的距离,那女子俏美小巧的唇儿一咧,露出玉粳般的皓齿,颊边浅浅漾开了一抹灿漫的腼腆,梨梨甜美,如早春的杏苞,被风一嘘,枝枝吐绽。

他怔住了。

脚下再不愿挪开。

她解开了衣带,脱掉了两层外衫,只穿着夹纱小衣,肌肤透过朦胧的薄纱欲透未透,如美玉生光晕,鲛珠生华色,两截雪藕小臂拨动着水,促狭地泼在两个粉衣宫女身上,笑出了声,对方也大大的泼她,一时水花四溅。

那颊边笑的染了红晕,如醉酒般迷离,透见内里娇嫩欲滴的脂膏,腼腆灿烂成了花朵,甜的直欲让人醉去。

他心跳漏了两下。

女子缓缓下了水,舒展手臂开始游,划水极快,顷刻便到了对岸,纱衣遇水不浸,乌黑的发湿淋淋的,那地方能看到他衣袍,不禁猛然往角落避了避,心想,朕在做甚?偷窥一个姑娘?

岸上的两人惊叹:“你还真是个鱼精!”

她拍了怕水,打出圈圈涟漪:“我还会仰着游呢。”说着,往水底一钻,翻了个,仰着面浮起来,扑棱着水,稀里哗啦到了另一边,他不自觉地又往外探了探。

女子说:“我看到水底的鱼很厚,都躲到角落去了,想是顺着泉眼的水浪流出来,被阻在了此处,长肥了,无法逆流回洞。”

岸上的说:“太好了,快抓两条上来,上次夜值的时候你炙烧那条太香嫩了,没想到炭火能烤出那么好吃的。”

水里的道:“这次做个红焖的,我会几十种烧法。”

“太好了,那咱们多抓几条。”

“不成,一搁夜就不鲜了,鱼肉没了嚼劲,咱们几个人两条半大的就够了。”

“还是大点的罢,越大越好。”

“行吧,我试试看,我还会蛙游,给你们看看啊。”手臂和小腿一弓趴在水上,还真像个蛙,口中呱呱了两声,游着潜入了水底,皇帝险些没忍住笑。

下一刻,突然哗啦一声猛窜出了个伸舌歪眼的人头,把岸上的两个嚇得跌坐于地,女子狡黠地笑,唇畔跳跃着腼腆,双手多了一条肥胖的黑鱼,鱼嘴一张一合挣扎着,被捏着喉和鳍,竟动弹不得。

“定柔,你坏死了!”岸上的直拍心口。

皇帝诧异地想,她的性子,不是应该和所有人都处不来,被孤立,被排斥吗?看这样子,好像还相处的很好,这么快就转性了?

接下来,女子又从石缝里摸出了许多小虾小蟹。

他有些忍不住了,踏步走出去,女子还在水底,岸上的两个见到假山后走出来个男人,身形轩昂,着一袭月白襕袍,腰系白玉龙纹革带,束发白玉簪,面庞难掩威严,顿时扑通,双膝贴了地,大大磕头。

水里的也浮了上来,先是钻出个小脑袋,继而露出半个身子,薄纱透见鹅黄色的亵衣,手里捏着一条更胖的,是鮰鱼。

“看,这条多肥,咦,你们怎么跪着?”

岸上两个全身瑟瑟,连头也不敢抬。

女子觉出不对劲了,转头向后一望,登时花容失色,双手一松,和鱼儿一起钻进了水底,只留下咕咚咕咚的泡泡。

皇帝负手向后,站在山石上,水上映出伟岸的倒映。

看你能闭气多久。

定柔跟着师傅她们学过几天龟息,奈何到底不是水生动物,好一会儿之后便耐不住了,一换气咕噜噜喝了好多水,鼻孔和耳朵里全是,胸口已有了窒息的压迫感,如坠巨石,不行了!不行了!

我一个水鸭子怎么可以淹死呢!

皇帝看到小脑袋又钻出了水,口中、鼻中噗呲噗呲喷流出水柱,呛咳着喊道:“你快走开啊!”

皇帝胸腔颤动着,差点要失态。

悠悠迈步走上山石小道,等身影完全消失,定柔才敢从水里出来,惊惶万状地穿上外衫和鞋袜,提着桶,如兔窜一般,跑了。

我滴娘,啥时候有个人在哪儿的。

他......应该没看到啥吧?不然会长针眼!

皇帝走出一段,终于憋不住了,扶着山石胡乱坐下来,“哧”一声笑破了音,笑的眼泪横流。

回到寝殿,无法饮茶,因为一看到水就会想起那个小脑袋,口鼻喷水柱的样子,整个下晌,完全无法再做别的事,坐在御案后,握拳抵着鼻端,不停地发笑。

小柱子他们满头雾水。

陛下这是咋了?跟个傻子似的没喜淡笑。

然后,皇帝忽然对小梁子说:“你去敬贤太妃那儿,暗中观察慕容十一姑娘,一举一动,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朕都要知道。”

“喏。”

皇帝拿起朱笔,在宣纸上写了两个字:定柔。

难道,朕是错看她了?

想起对慕容艳说过的话:“朕再不幸慕容女......”

搁下笔,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武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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