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起了身,“今日我儿大婚,周府上并未请明都督来观礼啊?明都督不请自来,还伤了我家的家仆,惊扰我家宾客。改明儿,我可是要去皇后娘娘面前好好说一说的。”
明远望了老太太一眼,咧着嘴角嗤笑了声。
他此下看不入眼其他的人,只觉眼前这两身大红的喜袍格外地刺眼。慈音一身火红是在锥他的心,周玄赫那一身更是在羞辱于他。
没理会别的,明远直三步跨去慈音身旁,拉起她手来,“走。”
慈音气力不及他,手腕儿被他掐得生生直疼,却还要被他拉着往外头去。她直拧着几分气力,却也没止住脚步。却见得周玄赫一把挡去了自己身前,“我媳妇儿,跟你走做什么?”
周玄赫脸上没了惯常的笑意,却是几分急了。他这身板子虽是文弱,可到底是个男子,比慈音多了几分气力。
明远见得那张嘴脸,恨急,一个拳头直抡了过来。
慈音惊叫,见周玄赫倒地忙要蹲下身去扶,手腕儿却被明远死死牵着,动不了。
周夫人忙去扶儿子了。一旁周家族人,还有周内阁几个同僚也正要来帮。
明远一个眼色,便有禁卫军上前来,几把亮晃晃的刀剑架在他们脖子前头,堂内顿时一片安静。就连方才吓哭的小娃儿,都忽的被父母捂住了嘴。
明远几分满意,却问慈音道,“你今日若不随我走,我便让他们下刀子。”
“……明远,这里好些都是朝廷命官还有他们的家眷。”
慈音有看向一旁应嬷嬷和几个内侍,也被禁卫军制服了:“还有宫中来的贵宾。你若让禁卫军动了他们,如何与陛下交代?”
“什么朝廷命官?什么家眷?什么宫中贵宾?”
明远冷笑,“我怎么没见。”
“你可知道,今日城外来了叛军逆贼,这周府上下一干人等,与叛军逆贼里应外合,其罪当诛!”
“……”
“……”
慈音没了话,堂上忽的一片哀哭之声…
还是周夫人从地上将儿子扶了起来,“我周家三代忠良,岂是你能诬陷得了的。今儿在座的都能作证,谁才是叛臣贼子!”
未等周夫人话落,慈音已取了头上金钗…
明远忽觉不妙,没来得及制止,便见那金钗尖锐已经刺向那白皙的脖颈。
“慈音…”
“慈音…”
周玄赫紧张要凑来,却被慈音的脸色吓退了回去。怕伤了她,他不敢动。
明远方才戾气收起,声音里只剩下十分温柔。“把簪子给我…”
慈音冷冷道:“除非你放了周府的人。”
明远看了看四周禁卫军一眼,“放了他们可以,可你要随我走。”明远话刚落,便见得那簪子更紧了紧,殷红的血色从白皙的脖颈流了下来…
“阿远,眼下不是你能跟我谈条件的时候。”
明远忙抬手,对禁卫军下令,“放下刀剑,不许伤人。”
罢了又转眸看向慈音,“你是铁了心的要嫁周玄赫?”
慈音声音定定,杀人诛心:“是。”
“……”
明远也踉跄着退了几步,冷笑着对身后禁卫军下了令:“你们先走。”
重兵都去了北城门把守,眼下明远身边的,并无几个亲信。小统领张琪上前来劝道,“都督,不如随我们一道儿去北城门上支援?”
却见得明远一双阴寒的眸子扫来他面上,张琪方慌慌忙忙低头下去,喊着一干兵士退下了。
明远只再对慈音道,“你放下簪子。我们好好说话。”
慈音手中力道放轻了轻,明远忙想上前来看看她的伤势,却又见她持起来几分。方忙止住脚步,不敢再前。“罢了、罢了,你莫伤自己。”
“我走便是。”
话落了,他自踉踉跄跄往外去。行至外院周府大门前,方转入门楣之外,不见了身影。
堂内恢复了几分生机。
慈音失了气力,脚下不稳直往地上栽倒了下去。身子却是落入一片绵软之中,眼前喜袍红如烈焰,周玄赫一双眉眼里几分担忧。“疼么?还是伤着别处了?”
慈音微微摇头,窝在他怀中方渐渐恢复来几分气力。
众宾客正是松了一口气,却听得一旁还有刀剑相交之声。众人早如惊弓之鸟,三三两两结伴儿,与周夫人告了辞,急忙着往大门外头逃出去。
慈音拾回来几分心,却见安慧嬷嬷背着那楠木匣子正与一干黑衣人撕打。那些黑影人多,安慧嬷嬷身手再好,也有些寡不敌众。
安慧嬷嬷只好护着那楠木匣子,送来慈音和周玄赫面前。“姑娘和公子爷,看着这个。安慧出去给他们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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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远失了心,脚下步子缓慢,方行出来不远,便听得身后嘈杂。
那几个人刚从周府里出来,又见得这尊瘟,直要转身另寻他路。却被明远一把喊住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