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赫正在车里打了个盹儿,睁眼便见得马车外熟悉的街道,果然是已经到了绿柳巷门前小道儿。更多小说 ltxsba.me周玄赫在车中理了理衣物,进去见老情人,总得妥帖干净。方喊来小厮看了看,“我这一身,可还行?”
“公子原就生得俊朗,怎么都行的。”小厮倒也是个懂事儿嘴甜的。
周玄赫几分满意,正要下车。却见得马车窗外,一行禁卫军护着十数个家仆,正从那金玉满楼里出来。若说翠玉轩是近些年来京都城里珠宝行里的黑马新贵,这金玉满楼,便是历经了数代的老店了。那些家仆,每人手上都捧着大大小小的盒子,看来准备的礼数不少…
他暗自念叨了声儿:“买这么多的珠宝头面儿,可是哪家要办喜事儿了?”
“那看着像是明府上的大管家。”小厮无意一句。他们下人们办事儿,多有在店铺里撞见的时候,各自记得照面,若遇得权贵,都是要懂得先让道儿的。
周玄赫从车上下来,又看那禁卫军一行,护送着明府家仆满载而归。他忽想起上回明远亲自与他提过,要去林府上提亲,迎娶慈音回去做明家大娘子的事儿。
“呸,猴急的玩意儿。”周玄赫啐了一口。又只得先入了那小道儿口,寻去了绿柳巷里。
那日如蜜坊里出事儿,恐怕明远对明煜在生的事情已经起了疑。他自念想着慈音的安危,这几日也寻着法子打探林府上慈音的消息。然而府中小厮却一个字儿也打听不来。
林家府上也是名门贵族,他到底也不好总去打扰。林家长子次子长进,早早入了仕途,周玄赫能约得出来的,也就这不怎么争气的三公子了。一听得来这绿柳巷里,有酒喝有曲儿听,人不就早早地入来了厢房,正等着他了。
周玄赫入来厢房,问候周旋了几回,方打听起芳馨阁里的事儿。
林三公子不怎么读书,八卦消息倒是个十分灵通的。便与周玄赫说道起来,“那慈音小姐,原是明家的养女,过继来府上,不过做个样子给贵门里的人看。就等着半个月后,明家主母上门提亲。再过阵子,便就娶回明府了。”
周玄赫连连奉承了几句,又唤了虞儿前来,给林三公子添酒。
林三公子三杯水酒下肚,知无不言,“那明都督将人可看得紧,让禁卫军日日都守着芳馨阁,不许人进去,也不许人出来。怕不是想早早成其好事儿了。”
林三说罢,又笑得几分浪荡,“那慈音小姐风姿灼灼,到底是不好忍的…”
这话刚落了,一杯水酒便淋来了脸上。林三清醒来三分,这才看清出来几分周玄赫的色几分不对。“你、你这是干什么?”他自摸了一把脸,“周玄赫,给你三分脸面你可是要上天了?”
“……”周玄赫自问平日里不是这么沉不住气儿的人。要说林三在这风月场子里,说起些风月事儿,好似也没什么不妥。只是方才手一抖,就没忍住…
周玄赫这才笑着起身,连连赔礼道歉,“三公子,你看看,我这笨手,它就是一时没拿稳那杯酒。”
林三哪里信他这巧舌如簧,一把起身来往外头去,“周玄赫,可是我给你脸。你这般是不要脸。”
虞儿正绞了帕子送过去,被林三一把挡开。
林三冷冷哼了一声,方往门外去了。
虞儿凑来周玄赫这处,笑道,“可未曾见过公子如此生气呢?”
周玄赫叹气,一副死皮相。“听他毁人清白,一时没忍得住。”
“手抖、手抖…”
虞儿笑着,“罢了罢了,公子也不必跟我解释。”
“您自个儿的事儿,心里有个数便好了。”
周玄赫心口位置被虞儿指头尖儿这么戳了一戳,方支棱起来几分底气,“诶,今儿这儿我不能多呆了,明日再来看你。”
虞儿忙着送人出去,“公子,明儿可真来吗?”
周玄赫笑着,“有你这小可人儿在这儿,哪一日能不来?”话说着,周玄赫便下了楼。迎着面儿来了大掌柜的,招呼了声,又去账台结了银钱,方寻着外头的马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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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府门前,许家的马车来得早。许修然一手拎着食盒子,背着药箱从车上下来。小厮忙跟了上来,“然大爷,小的陪您进去。”
“不必了。”许修然示意他们止步,又吩咐将马车停好,在外等他。
周府上小厮早受过周玄赫的嘱托,领着许修然一路穿过主道儿园林,寻去了枢林轩中。
小厮将人送到,便就转背离开了。
许修然跨过一进小院儿,已然觉着鸟语花香,林海如瀑。行来二进小院,方见得山涧成潭,竹桥小屋架于活水之上,灵气四溢…
许修然前去敲了敲门,“许某来与都督请脉。”
听得里头的人应声,许修然方开门行进了屋子。却见得明煜正背手立在山窗前,闻觉林中之气。
许修然笑道,“不想京城中还有这等清净灵悠之地。到底是养病的好地方。”
明煜转身行回来圆桌前坐下,又自觉将手脉放去案上,“又要有劳许大人。”
许修然先与人探了探脉象,又依着往常一般,与明煜施针、热灸。小半个时辰过去,方完成了今日的治疗。
却听得有婢子推门进来,“大人,今日的药熬好了,趁热喝了吧。”
许修然起身来,倒不急着理会入来的婢子,只去了一旁食盒子中,取出一碟儿点心来。“这是如蜜坊中新出的荷香松糕。有人特地让我带来,与大人尝尝。”
明煜听得如蜜坊三个字,微微侧面来,又详细问了声,“她可还好?”
许修然笑道:“生意好,她也好。”
“小姑娘身上一股子生猛气儿,可真是什么都张罗得妥妥当当。”
明煜先有几分怅然,只觉那丫头几分无情。他不在,她倒是越来越好。很快,嘴角却挂上一丝笑意,叹息道,“那便好。”
他又问,“她可有回去许家上私塾?”
许修然道,“初一十五,按时回来。”
“母亲到底不喜她的出身。不过父亲亲口下了话,府上的人都不敢为难。”
“嗯…”
“药得要凉了,大人。”婢子端着药送来,温声提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