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每次她发现有人欺负黑,都会非常愤怒和恐惧,她愤怒是黑不懂得还手,所以欺负他几乎就是单方面的出气,恐惧的是下一次对方会不会变本加厉,她无力保护自己更无力保护黑。
吕伊皓自己多想要长大变强,也就同等的希望着黑能够好起来,和她一起顺利长大。
红着眼眶,吕伊皓又问了一遍:“黑,你是不是知道我在和你说话?”
黑抬起了头,平静的黑眼睛看向她,然后头点了点。
明明和刚才的点头在幅度上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吕伊皓仿佛从这个简单的动作里感受到了铿锵有力。
再也忍不住眼泪,吕伊皓跑到洗手间把自己关了起来。
接着里面传来了压抑的哭声,黑就在桌上继续吃着自己的晚饭,一勺又一勺,几乎没有停顿。
“太好了,这么贵的学费没有白交。”从浴室出来的吕伊皓盯着核桃一样的眼睛,把黑拉到了洗碗台前的位置,
吕伊皓觉得对方既然能及时对自己的话做出反应,那是不是学习能力也同样得进步了,以前教东西,几乎是隔一天就要让他重温一下的程度,才能学会。
这次她决定教黑洗完。先是握着他的手,一步一步的告诉他,要怎么做。然后吕伊皓看着黑的眼睛问道:“黑,这么洗,你明白了吗?”
黑点了点头。
——这就是数学老师每次问学生懂没懂,下面一片寂静的不安么?
——但她决定相信对方。
吕伊皓抬脚拍了拍黑的头:“好好洗啊,手下劲小一点,别捏碎了我们为数不多的餐具,我们很穷的。”
想趁机洗个澡的吕伊皓,离开了厨房,结果在餐桌旁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一直对着两人。
“额,晚上好?”吕伊皓其实不太想打招呼,但对方站在那里盯着自己实在是有点吓人。
对方哼了一声,把手上血淋淋的肉块丢到桌上。分量厚实的肉块撞击桌面发出了咚的一声,吕伊皓心也跟着快了一拍。
希曼看上去心情不好,吕伊皓也不好原因,已经做完表面工作的她慢慢得从边上蹭着墙想要越过对方。
一只手拦在了她面前。
——她发誓,以后坚决不蹭着墙走,她要让这群喜欢壁咚的傻逼无处发挥。
“我的女孩,你把名字给我。”
橘色灯光几乎被希曼隔绝去了一大半,被圈在狭小空间里的吕伊皓扬起脸,笑了:“我叫吕。”
说完她矮下身,穿过手臂,朝浴室走去。
结果没想到希曼手臂一捞,让她又重新退到了原点,吕伊皓不敢怎么着对方,但脾气已经上来。
“吕,给你。”
一小块生肉就那么被对方怼在了吕伊皓的嘴上,她的鼻子被血糊到了,一呼鼻腔里都是血的味道。
“我吃过了!”吕伊皓伸手推开了希曼的手。
希曼没想到吕伊皓会拒绝,他面无表情地一拳捶到了墙上。
在吕伊皓看着陷下去的墙面,后悔自己是不是应该学着吃红肉刺身的时候,希曼把肉块丢到了她怀里,变成狼咬着他带回来的肉就从窗户里跳了出去。
——话说黑和希曼一样也是冬国人来着?
桑娜坐在马车上,拿着刀叉,此时刚过午前,她和劳拉并没有因为午餐做任何停留,她眼前的盘子上是精致的食物,和阿拉坎尔的传统食物不同,这里喜欢海鲜和各种贝类,她吃不了太多,但每次想要停手就会想到那个让她不愉快的人。
“您之后在学校里,可以随意选择要吃多少东西。”
劳拉在一旁擦着嘴说到,她和桑娜遇见的契机就是她因为食物被叶诺万囚禁,导致她差点绝食而亡。但并非训练有素的仆人根本察觉不到桑娜的食量,准备了和她差不多分量的午餐。
因为在别人看来,她真是长身体的年纪。吃的和成年人一样多,似乎是一件很合理的事。
吃下最后一口螺肉,桑娜点了点头。
“您看,我们马上就要进入皇家黎明学院的地界了。”
劳拉伸手一指,桑娜看向窗外,被涂上了金色的叁角叉堆砌在一起扭成的海浪地标出现在了不远处,此时他们也从小路上汇入了一条宽敞的白色石板大道上,这里除了金色海浪的地标,其他都对称规整,并且做工考究,处处都能感受到这里的不一般。
桑娜扭过了头,一瞬间看到了劳拉向往的色。
她默不作声得垂下头。
吕伊皓躺在床上,有些拘束的背对着黑。
虽然背后已经传来了黑均匀的呼吸声,但是她依旧还是有点难以入睡,床头上还亮着一根蜡烛,她已经望着火苗出好久了。
最后吕伊皓还是忍不住翻身对着黑,端详了起来。
吕伊皓不知道黑究竟多大,感觉他像是15又或者可以更大一些,黑已经开始有了青年的影子,记忆力原本圆嘟嘟的脸已经被长开的骨头撑开,只剩下了一点弧度,在烛光的照射下,吕伊皓甚至能看到脸上的绒毛。
鬼使差得吕伊皓伸手戳了戳黑的脸。
黑的睫毛动了动,吕伊皓收回手,闭着眼睛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在心里倒数了十秒之后,她重新睁开眼睛,却发现黑已经睁开了眼睛。像是察觉到了她动了,他侧过头看着他。
“吵醒你啦?”吕伊皓有点不好意思,没等对方有任何反应就快速加了句,“好好睡吧。”
吕伊皓转过身吹掉蜡烛,拉上毯子背对着黑躺了下来。自己的心跳的有点快,吕伊皓觉得是自己不好好睡觉还影响到了别人,所以心脏才会尴尬得加速起来。
突然,黑暗里吕伊皓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吕伊皓定住了,她甚至都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了。
原本是自己喜欢在黑不会和自己互动的时候,拉开他的手臂,抱着对方取暖。结果今天黑因为有了一些自主反应之后,她就没像往常那么做。
但是对方的手,放在吕伊皓的腰上,他的温度即使隔着毯子,也能传到吕伊皓的皮肤上,这种感觉很妙,就像是心里的某个地方突然被安放在了春天里,那块心脏的下面总是有什么想要破土而出一样。
吕伊皓朝后面靠了靠,难得安心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