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人流攒动的赵府现在空了下来。
包括五大掌门在内的各路武林人士都已经各自散去,仆人也都已进房休息。
白天热闹沸腾,此刻便只剩下了寂静无声,天空中月明星稀,有成群的蝙蝠捕食蚊虫,密室内只有几盏残灯挣扎着亮着,感觉随时都可能熄灭。
赵枫低着头靠坐在龙椅上,龙椅隐于暗,他的脸色阴沉的更暗,烛火的闪烁时不时将他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摇曳拉伸。
前方,田尘弯腰站着,不安的情绪仿佛要从身体中溢出。
两人沉默了许久,赵枫的手一直在扶手上来回滑动,越滑越重,直至扶手上出现了一道道刮痕。
他抬起头里,威严的盯着这个自己一手栽培的徒儿,语气中不惨杂任何感情,道:
“消息传达下去了吗。”
“徒-,属下,属下在五位将军离开的时候已经告知,确保无所遗漏。”田尘惶恐的回道,头死死低着不敢抬起。
赵枫轻轻点了下头,脸色好看了一些,但也没有说话。
田尘越发紧张,甚至有冷汗从额前滑落。
“师,师父,是徒儿办事不利,没有搜到那可恶的贼人下落,还请师父责罚,不然徒儿,徒儿内心不安!”
“罚,肯定要罚,不过不是现在,尘儿,你跟了为师多久了?”赵枫慢慢开口,言语间似是温和了许多。
“徒儿自十三岁时遇见师父,有幸被师父带回来抚养教导,到现在已有十二年了,这十二年师父对徒儿的教导与恩情,徒儿时刻铭记在心,半刻都不曾忘。”田尘脸上满是感激与尊敬,言语间流露出的也尽是诚恳。
“十二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想当初你还是个只知道跟在为师屁股后边的小鬼,一晃眼都能独当一面了,等为师大计一成,这天下便都是咱师徒二人的天下。”赵枫站起身来,将一直弯着腰的田尘扶起,脸上阴霾似一扫而空。
近距离看着似能挥手定天下江山的师父,田尘也被彻底感染,脸上写满的除了狂热再无其他。
当即重重一声,半跪在地上,道:
“徒儿愿做师父大计的马前卒,以命为注,为师父扫除前路障碍,誓死不退。”
“哈哈哈哈......”暗室内回荡着赵枫的笑声。
被几句话鼓舞得满腔热血沸腾的田尘迫不及待想出去做些什么,也好补救一下自己抓人不力的过错,赵枫自是看得出来,也就没再多说些什么,开口让他离去,而自己仍留在密室中。
赵枫伸出右手隔空摄物,一旁兵器架上摆放着的一把长枪直直的飞来,赵枫一把握住,手腕发力,枪尖抖起朵朵枪花,美丽却又寒冷危险。
一枪在手,仿佛四十多年前的枪仙又回来了,仿佛从未老去,气质都有些改变,变得不同于使掌时的阴冷,也不同于属下面前的威严,变得像在众人前的豪爽大气,变得果敢锐利。
巨大且又空旷的密室成了他的演武厅,一招一式皆是威力非凡,不着地面墙壁,打的空气炸裂作响,一招一式皆是堂堂正正,仿佛可破一切防,仿佛无人可挡,可以无人在此,也就无人可见。
最重要的是姓叶的小贼不在,不能一雪前耻!
一想到他,赵枫便感觉今天所受那一掌的伤又开始复发,拿枪的手都有些发抖,原因估摸着伤势与心中郁结之气各占了一半。
赵枫从不认为自己会输,但此生都未尝一败,今日居然在这么一个后起之辈手中吃了这么一记暗亏,赵枫脸色再度阴沉,使劲一甩,长枪竟插入了暗室的岩石墙壁,大截枪尾晃来晃去。
坐在长榻龙椅上,赵枫内心仿佛装了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刚才在弟子田尘面前的模样只不过是身为上位者必要的笼络人心的伪装罢了。
他早就料到想抓住那冷面血盗没那没容易,派弟子出去只不过是尽尽人事罢了。
“待本王大军集齐,你们两个都得死!”赵枫在心里头发誓。
清晨,一切又如昨天一般,城里无比热闹,茶摊酒肆上到处有人在谈论着赵府昨天发生的事。
一兄妹俩坐在茶摊上喝茶。
“哥,看来我们来对地方了,不过可惜,要早来一天的话就能亲眼看到叶公子。”当妹妹的满脸期待与激动,还带有一丝惋惜。
“好啦,叶公子叶公子的,女孩子家家也不知道矜持些,别让人看了笑话去。”哥哥话说的有些像是在管教,但实则不然,他眼中不自主流露出的宠溺出卖了他。
......
赵府的位置在小城的东面,西面有一家客栈,二者刚好便是分居小城两极,虽然小城也就这么大,两处地隔得也就那么远,但也不会说有赵府的人特意跑到这边来。
大清早的,早起的人起了,晚起的人还在梦里,街上热闹是因为早起的人差不多都去那,而客栈呢,便是还在梦里的人的聚集地。
店小二倒是精抖擞,一直忙活着擦桌子擦板凳,看着也叫人舒坦。除此之外便只剩几个早起的食客边闲聊边吃着早餐。
一个头戴斗笠,黑布蒙面的男子悄悄从外边走进来,柜台处站着的掌柜脸上堆着笑,想上去招待,但还没动身便被那人一个手势制止,男子丢了些银钱在桌上,径直朝楼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