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能始终保持单纯,必定是有人一直将她保护在羽翼之下,能够让她一直生活在纯净美好的坏境中,我觉得这是她的幸运。”
“禾凝,曾经你是这样一个幸运之人,你的父母将你保护得很好,才让我看到了一个可爱纯稚的姑娘。我自然也希望你成为我的妻子之后,接替你父母的担子,继续护你在羽翼之下,让你能继续做纯稚天真的小王妃。”
他说着鼓励道:“不要有心里负担,旁人会的东西你不一定会,但你拥有的东西旁人也不一定拥有。”
沐禾凝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她仍犹豫道:“可是我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你离开我了要怎么办……”
“那我就努力点,争取死在你后面,不让你一个人。”沈叙怀保证道。
沐禾凝被他这副认真保证的模样逗笑了,心情也轻松了不少,她给他夹了一筷子菜,道:“那你可得多吃点,多多强身健体,我们之间可有十多年的差距呢。”
“遵夫人之命。”沈叙怀微笑吃进她添的那口菜。
沉默了一会儿,沐禾凝又问他:“那你下午还出去吗?”
沈叙怀点点头:“还要去一趟码头。”
“那我和你一起去。”沐禾凝道,她来金陵城也许久了,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所谓的人间天堂她还未曾好好欣赏过呢。
沈叙怀却抬起头,叮嘱道:“你最近最好不要出门。”
“为什么?”
沈叙怀放下筷子,望了眼窗外,情有些凝重:“天冷了,听闻宁国内部开始动乱,边境也不太平了,最近不少流民难民甚至异域之人流入江南,外头也十分混乱……若非必要,最好不要出门了。”
沐禾凝听着有些害怕:“不会出事吧?”
往年她在京城时,既是天子脚下,又贵为官宦之女,对这些外头的战乱十分不敏感,反正出了事也轮不到她来抗,她自然一心只顾自己的骄奢安逸。
可如今夫君是边境战场归来的武将,又曾听闻他讲过战乱伤亡的惨状,心中自然也起了担忧与悲悯之心。
沈叙怀摇了摇头,政事的敏感让他觉得不太乐观,可他不想让眼前的女孩担忧,只道:“左右暂时波及不到金陵,咱们且安心待着便是。”
用过午膳后,沈叙怀又出了门,沐禾凝一个人待了会儿,去对面的沈家祖宅见五夫人。
五夫人正在屋里核对着单子,见她到来,笑道:“禾凝,你瞧,咱们家今年的喜事还真不少,刚忙完你的及笄礼,这怕是又要办喜事了。”
沐禾凝疑惑道:“什么喜事?”
“自然是意羡和顾公子的喜事了。”五夫人笑道:“两个孩子处得好,意羡已经同意这门婚事了,再过两天顾家就该派人来下小定、立婚书了。”
“这么快?”沐禾凝惊呼。
“哪里快了?”五夫人睨她:“意羡过了年也十九了,顾公子追求她也有两三年了,眼看着终于要修成正果。”
沐禾凝想想也是,沈意羡从前因为梁景尧已经耽误得够久,如今终于愿意接纳他人,是件好事。且顾庭那人她也是瞧过的,是个可靠之人。
如此,她便也有些着急要为沈意羡准备添妆了,她和沈叙怀作为沈意羡的兄嫂,这门亲事必然要亲力亲为,不能让唯一的妹妹出嫁时失了风头。
告别了五夫人后,沐禾凝匆匆忙忙回府,准备回去清点库房拟单子。
沈家祖宅距她的府邸只有一条街的距离,沐禾凝一路走来,的确发现了些沈叙怀说的异样。
往常巷子里都是空空荡荡的,偶尔有几个行人或马车经过,可这会儿她发现,巷子四处卧着不少流浪汉,身上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看那模样像是从外地逃难来的。
难道外头真的开始不太平了?
沐禾凝想了想,走到自家门口,还看见一个面黄肌瘦的小男孩,正裹着单薄的衣裳在房檐下躲风。
男孩瞧见沐禾凝停驻的足迹,抬起眸子瞥了她一眼,那沾着污垢的面颊之下不难看出一副精致俊秀的五官,还有暗藏光辉的瞳眸。
也不知是男孩的可怜刺痛了沐禾凝,还是那副清秀的面容打动了她,她回头对甘棠道:“去小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给这孩子施点。”
甘棠应了声,吩咐了下去。
回到府上,沐禾凝取了钥匙开库房,清点了从江南带来的物品,又仔细核对了一边单子,琢磨着要给沈意羡出什么嫁妆。
甘棠从外面回来:“门口那个小孩走了,我们给了他一些糕点还有几件干净的衣裳,他只要了些糕点,还让我对王妃道声谢。”
沐禾凝闻言一笑:“他倒是个有志气的。”
甘棠却迟疑道:“听他口音好像不是本国人。”
“他都那样了,还在乎是哪国人吗?”沐禾凝漫不经心,左右是漂泊无依的难民,四海为家。
只是她有些怪:“为什么那些难民,会选择逃难来江南?”
甘棠猜测道:“江南地处沿海,南北交汇,自然很多各地人来往,又是远近闻名的富庶之地,他们也是想着在江南乞讨和赈济都宽裕些。”
沐禾凝懂了,放下单子起身打开窗户,外头暮色四合,天色渐沉,初秋的晚风摇晃着树枝,发出呼呼的萧瑟之声。
似乎真的有转凉的迹象了。
第45章 见色起意
沈意羡的亲事办在十月的第一天。
沐禾凝拟了库房的单子给沈叙怀看,询问他:“意羡出嫁,我们准备什么嫁礼合适?”
沈叙怀只是淡淡扫了眼,而后道:“你不必操心,我已经准备好了,一百三十八抬嫁妆不会少的。”
沐禾凝睁大眼:“你已经准备好了?”
什么时候准备的,她竟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