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他的腿废了,也几乎再没了继承大统的可能,他从前娶的妻子也已经过世,身边再也没有了旁的女子。01bz.cc
那是不是,代表着,他们之间还有机会……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沈意羡就被自己吓了一跳,她一再劝说自己不要再抱有希望,可还是忍不住心怀有一丝庆幸……
一直到那日,她在皇子府遇到皇后。
沈意羡在府上花了好几日研究出了梁景尧最爱的玫瑰酥饼,做了一食盒给他送去。
在皇子府,她正要将食盒打开的时候,突然听见外头传报皇后娘娘驾到的声音。
她心中一怵,双手在那刹那打了颤,食盒差点掉在地上。
被一群宫人簇拥的皇后衣着华贵明艳地走进来,看见沈意羡的身影一时有些发愣。
随后她扬起了客气疏离的笑脸,挑眉道:“意羡回来了啊。”
沈意羡一面对这个女人就心慌颤抖,连忙起身站到了一边,给皇后行礼低头道:“参见皇后娘娘。”
“你这孩子这么客气做什么。”皇后虽这么说,却没让她起身,又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些日子。”
“是因为景尧吗?”
皇后问得好生直白,沈意羡心下一惊,连忙否认:“不是,是因为我兄长回京了。”
“哦……”皇后目光变得若有所思,这会儿才叫她起身,又笑着道:“倒是巧了,我那侄女不久前嫁到你们家,给你做了嫂嫂。”
她说着回头望一眼梁景尧,笑了笑道:“从前咱们两家没有的缘分,这下子倒是补上了。”
沈意羡没敢回话。
皇后坐在桌前,目光触及那十色方漆木的食盒,目光有些讶然:“意羡也送了吃的过来啊?”
沈意羡听她提起,连忙抬头解释道:“做了些殿下爱吃的玫瑰酥饼。”
皇后用戴着水钻的手指轻轻揭开食盒瞧了一眼,却是将它拨到了一边,道:“这酥饼好是好,只是景尧还未病愈,如何吃得这油腻难克化的东西?”
她说着招呼了下身后的宫女,道:“将本宫带的碧粳粥呈上来。”
宫女依言呈上清粥,皇后用水晶汤匙在玉碟中搅拌了片刻,才递给梁景尧,告诫道:“你如今身体还在恢复中,千万记得要用些简单清淡的东西,可不能贪嘴,旁人给什么便吃什么。”
沈意羡头低得更深,声音愈发微小:“是意羡考虑不周了。”
梁景尧见状说话道:“母后,是我想吃玫瑰酥饼,才让意羡给我做的。”
皇后斜睨他一眼:“你想吃就让人家姑娘给你做啊,府里没有厨子了吗?”
梁景尧尝着粥,突然惊叹道:“母后,这碧粳粥的味道好熟悉,是不是御膳房的李大厨做的?”
皇后唇角一弯:“自然,母后知道你喜欢李大厨做的膳食,一早便吩咐了让人给你做的。”
……
看着面前母慈子孝的场面,沈意羡愈发觉得自己落在一边的孤单可笑。
她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半晌拾起了自己的食盒,小声道:“那意羡就不打扰娘娘和殿下了……”
她看皇后没有回头,正要悄声告退,却听见皇后阻止的声音:“等等——意羡,你先到外头候着本宫。”
沈意羡动作一滞,随后垂首:“是。”
好在没有让她等多久,片刻后皇后就从屋里出来了。
皇后在刺目的阳光下打量着她:“意羡来这府上许多回了吧?”
沈意羡轻轻摇头:“没有,只是偶尔来探望殿下而已。”
“那必然还没有参观过这府院吧。”皇后突然道:“意羡,本宫带你参观一下景尧的府邸可好?”
沈意羡抬眸看了眼皇后的面色,虽不明白皇后的意思,却还是点了点头,道一声“好”。
她紧紧跟随在皇后身后,可皇后虽说要带她参观,却没有四下闲逛,而是领着她径直到了荒凉僻静的西苑。
两株魁梧的槐树后面,是府上的祠堂,沈意羡一瞧见,色就变了。
皇后却面不改色地领了她进去,祠堂倒是不大,忽闪的烛火下只映着一个牌位,上头刻着——“六皇子妃,云阳侯嫡长女陈氏”。
“意羡,当年你走得急,还未见过景尧的妻子吧。”皇后指着那牌位道:“如今见了,还不快见个礼?”
沈意羡闻言,讶然睁眸望着皇后,似是不敢相信她的话。
“怎么,敢登门入府,却不敢见皇子妃?”皇后盯着她,目光变得严厉。
如一盆寒冬的冰雹浇下来,沈意羡的身体僵硬成一片,面色涨红成一片,她的眼落在上头的牌位上,紧紧地盯着那个名字,久久不能动弹。
皇后仍是紧盯着她,不发一言。
半晌,像是极尽屈辱般,她抬起僵硬的双手,机械地握在一起,缓缓移动到腰侧,小心地对着上头的牌位行了个礼。
“这才对嘛。”皇后看见她的动作,满意地笑了起来。
沈意羡的大脑轰然塌成一片,已经不能思考了,她僵硬地站在祠堂中央,色木然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