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王封地富庶,此次光是那一人高的珊瑚,就足以让那些大人们眼热啊!往后谁家的珊瑚若是没有一人高,这‘‘珍宝’两字,恐怕就没有几个人能炫耀出口了。”
“还有那属国,直接进贡拳头大的宝石,熠熠生辉...”
“张兄说的是极,只是可惜我等没有那个福气,能亲眼看见那等珍宝。”
有人边走边向着宫城的方向看了一眼,言语间颇有一股傲气:“王兄,此言差矣。天子如今正是招揽人才之际,待明年我等高中,榜上有名,对我等而言,岂不是比一人高的珊瑚更值得的福气?”
这些是议论完事情抒发自身际遇和寄望的,还有一些,则是很快的将听到的消息加上自己的喜恶,在来往的朋友之间大谈自己的感想。
其中,沐风国竟然是满京城上上下下最大的笑话。
无意中传出来的珍宝名声,进京城后严防死守的态度,让听到的人一边鄙夷这等小国有什么好宝贝一边又期待着。
可是金銮殿殿上箱子一打开,里面只是一面镜子。
唯一的长处,就是那镜子比普通人家的镜子面积更大一些。
这算得什么很稀的珍宝吗?
“也许对于沐风国那种小国来说,这种镜子已经算是不可得的珍宝了吧。”当时沐风国的人打开箱子惹起一片议论,有人在议论中这般说道,其他官员俱是赞同,这话便也流传出去了。
沈奈还听到路上有相熟见面的人互相笑骂:“你个没见识的,这是从临海挖出来的东珠,是海珠,和河珠哪儿能一块比!你就跟那沐风小国的人一样没见识!”
驿站之中安置沐风国人的院落,沐风国人没有了先前巴望让人赞叹的士气,反而是一片低迷。
没有谁会当面指着他们说没见识、夜郎自大、井底之蛙,可是在背后议论让他们听到和街上的京城百姓以此取笑,更让他们难受。
沐之旼本是壮年,献上贡品之后的短短几日给人的感觉就老了五六岁。
“沐大人,现在怎么办?”
沐风国其他的人都以沐之旼为首,沐之旼长叹一声,颓然道:“我们把宝镜和镜仙的事说了,那些人不信,又有什么办法?”
其他人也丧气:“也许就是因为我们把宝镜献出去了,里面的仙境,才再也不出现了。”
得意而来,失意而归,感觉自己一行人备受嘲笑的沐风国人又过了几日,便带齐东西离开京城,回沐风国去了。
而那所谓宝镜,夹杂天子私库之中,在众多的金银珠宝中混杂放了几日,某一天被奉命取来的小太监找出来,送到天子面前。
“当日在大殿上面朕也看过了,没什么稀的,先放在这里,等朕回来再处理。”
少年模样的小皇帝在吩咐完之后就离宫,过后不久,两个面色显得潮红的小太监将已经从箱子里拿出来的镜子放在了太监总管指定好的位置。
可放好之后,两个小太监离去时态却十分的不舍,连连往那镜子上面看,直到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才不得不离开。
“原来,那沐风国的人说的没错,这的确是一件珍宝,独一无二的珍...”恍恍惚惚的一个小太监说着话,感觉自己撞上了墙壁,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停下来准备绕路,可这一看魂都飞了。
面前哪里是墙壁!
是大总管!
中年太监一甩手里的拂尘,脸上带着笑,声音却冷硬:“继续说,也好让杂家听听,是什么东西,让你路都不用眼睛看就能走。”
小皇帝之前出宫溜达,都是偷溜,下毒这件事情一出来,诸葛正我唯恐解毒之后小皇帝又出事,没办法,里应外合帮助小皇帝出宫。
如果不是深受信重的人,怎么可能将毒药下在吃食之中?
这个人的存在,就是目前诸葛正我心中高悬于头顶的毒剑,比要自己的命还更恐怖。
沈奈的那一块红布已经绣完了,宋绣娘教她的东西能教的都教了大半,全部都要她练娴熟来,于是这几日沈奈在家里除了偶尔拿霍休试药,就是绣了一堆的衣服,偏偏这衣服绣得再好也没有人来买,只能收拾一间空房间先堆着。
少年站在一家杂货铺的门口停下,看着里面的女子面露微笑:“沈大夫可在家?我是来看病的。”
第一次的解毒丹已经可以解去他身上的毒,可是内宫人员众多,诸葛正我并不知道下毒者为谁,这种情况下,也就同意了小皇帝提出的某些要求,比如让他出宫找可靠的医者把平安脉。
诸葛正我出门的话,虽然平民百姓不认识他,可在其他同朝为官的官员眼里就太显眼了,再一猜测他对于少年的态度,十个有九个都能猜出来,那是小皇帝。
所以为了不打草惊蛇,小皇帝只带了另外一个少年郎当护卫,是诸葛正我最不怕得罪人的一个徒弟冷血。
幼年时在狼群中长大,长大之后,再怎么被教导和从小在人群中长大的人,还是会有一些隔阂的。
沈奈站在厅中,看着外面露出笑意说自己来求医的小皇帝。
又见面了。
看来这个小皇帝还是挺闲的嘛,也不知道宫九给他的那个消息,有没有让他烦恼。
小皇帝进门时,看见沈奈背后沉默的霍休,眼露好,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看见这个看着普通的老仆人是个武林高手,飞檐走壁不在话下,与自己身边的近卫将军看着不相上下。
可另外一个人正巧在这时,掀开前面店铺进后院的帘子,露出自己的脸。
身披狐裘的青年鸦黑的长发虽然干练束起,眼却犹如死水。少年的脸上这一回不仅仅是流露出了惊讶,还疑惑问出声来。
——“你怎么在这里?”
宫九没有回答面前的少年,将自己的手伸到沈奈的面前,沈奈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做,伸出手指搭上他的脉搏,眼中流露出三分惊讶来。
宫九的脉比常人慢很多,除非他受伤,重伤时候他的脉象才是和常人一样的平脉。
可是现在他的脉象乱糟糟的,手指搭上去片刻,已经有三种混乱的脉象。
“怎么弄成这样...”
宫九死水一样的眼露出一丝丝的郁闷和迷茫,可这眼转瞬即逝,剩下又是冷漠和对自己受伤的不以为意。
少年看看这个面色冷漠不看自己一眼的青年,再看看沈奈,他们的对话和动作说明他们早已熟悉,想通这点,少年眼微妙,“沈大夫,你们两人竟然是认识的么?是什么关系呢?”
美人可是要嫁入我家?
小皇帝没什么问题,活蹦乱跳的,沈奈让宫九在凳子上坐下,取出银针,灌注内力查看宫九的情况。
小皇帝错片刻,又重新将视线移到了宫九的身上。
太平王世子此时应该是正在京城的太平王府之中,太平王被刺此时还伤重,世子孝顺,正在床前伺疾。
而且以前几次见那太平王世子,他可不是这个模样气质,最起码,虽然两人是堂兄弟,可那个太平王世子绝对不敢面对自己的疑惑冷漠以待。
轮椅的铁轮滚动在青石地板上,在沈奈店门前,面色惯来有些苍白的无情手指一动,将自己的轮椅停下。
沈奈先用银针稍微稳住宫九混乱的内力情况,后院的房屋多,宫九在被沈奈刺完针后,带着自己身上插着的银针,表情和方才一模一样,往自己受伤住的那间房去。
小皇帝在后面,透过打开的门帘,看着这个人熟门熟路的进了后院外面一层的屋内。
“这...”
话未说完,少年感觉手腕一凉,然后面前出现一个小瓶子。
沈奈放在这个少年的手上:“这是和上次一样的解毒丹,大部分的毒,不致命都能拖拖时间,你自己放着吧。”
无情和冷血见面了,师兄弟两人各自点头问好。小皇帝问沈奈:“自己放着...那我的身体这段时间是没有被下毒吗?”
人太多了,唯一不怎么自在的就是沈奈了,本来空荡荡的大厅突然那么多人。
沈奈:“有啊。”
小皇帝、冷血、无情听到这话在眨眼间身上的气势都变了。
沈奈不为他们气势所动:“但是这一点点没什么用,下毒的人用的量太小了,十几天的,对你没什么影响。”
少年沉默。
过了会,在沈奈想要不要直接把这些没什么事情的人赶出去的时候,他抬起刚刚低下去的头,用明明是笑着,却让人看了感觉难过的表情轻轻问了一句话。
——“按照这种用量,多久会丧命?”
沈奈回答他:“最少要十二年。”
十二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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