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的人见状想要救援已是不及,一股尿骚味自德公公那里散播开,于清婉捂着腹部飞身扑了过去,誓要以她薄弱的身躯替德公公挡下这一刀!
“清儿!”
于夫人眼睁睁看着长刀落到于清婉身上,急红了眼,她一剑刺破和她纠缠的黑衣人,忙朝着于清婉奔过去。
察觉到自己被于夫人抱在怀中,于清婉艰难地抬起头,头一回看到母亲在大庭广众之下流泪,她心中涌起愧疚。
“娘……”
“清儿别说话。”
不停替她擦掉嘴边涌出来的血,于夫人扔掉佩剑将她抱起,连一个眼都不给旁边的德公公,于夫人边往内院走边吼:“去把穆军医请过来!”
其中一个小将见状脱离战斗,拔腿就往军医的院子跑,而剩下的人仿佛都被于清婉的血激起了血性,竟是不管不顾地和对方厮杀到一起!
黑衣人见势不对,接连扔下烟雾弹,等呛鼻的烟雾散去之后,只留下一地狼藉。
今日受这么大挫折,于将军脸色铁青,一个将士走到他身旁和他耳语,并将一块木牌交到他手上,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木牌,于将军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于将军拿着木牌来到宫人面前,将这块染血的木牌递给德公公,闷声闷气地说道:“还请公公向圣上为我于家讨个公道!”
刚从惊吓中安定下来的德公公,在看见手中的木牌后忍不住也是眼皮一跳。
第3章
烛光下,木牌上的浮雕金光闪闪,刺得德公公眼睛刺痛。
独有的刻印手法,用洒金细细的描绘出了宁王府的家徽,即便是德公公想为宁王府开脱,也找不到合适的说辞。
强压着心头的那股火,德公公收好木牌,捏着尖细的嗓音同于将军扶手:“将军放心,今日于小姐舍命相救的恩情咱家铭记于心,咱家这就启程回京,向天家禀告将军的委屈。”
于将军拱手:“多谢公公。”
目送德公公离开院落,于将军立刻大步往内院走,如今于清婉生死不明,他心中焦急难耐。
来到于清婉的院子,院里灯火通明,就看见小莲哭哭啼啼地端着盆血水从房里出来,匆匆去往厨房换热水。
于将军拦下打好热水的小莲,急声问道:“清儿现在如何了?”
小莲抽泣着回答道:“穆军医说,伤口太大,正在想办法替小姐止血。”
怕耽误了房间里的治疗,于将军让小莲快把热水送进去,独自负手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时不时望向紧闭的房门,在心里祈求列祖列宗保佑于清婉平安无事。
这时,老管家气喘吁吁地从外院跑进来,他看到于将军在一旁踱步,连忙把手中的东西递过去。
“老爷,无忧阁差人送来了上品止血散。”
顿时于将军僵在原地,并立刻扭头看着老管家。
老管家的手上躺着一个白瓷小瓶子,瓶身贴着红纸,上面工整地书写了“上品止血散”几个小字。
于将军下意识皱紧眉头,拿过药瓶沉思,几息后,他把药瓶还到老管家手里,并冷声吩咐着:“让小莲把药拿给穆林,你再去一趟军师那里,叫他来书房见我。”
“是。”
忙碌的小院并不因为于将军的离去而停歇,直至天边泛起鱼肚白,亮了一宿的烛灯才被吹熄。
穆林提着药箱疲倦地从房间里出去,于夫人紧跟其后,出去送送他。
房里的人全部离去,躺在床上的于清婉才慢慢睁开眼睛。
心口旁边的伤疼得发痒,她却勾着唇角露出满意的微笑。
若是这一刀能换得德公公回去给宁王府和成帝之间添堵,那她便是没白遭这一回罪。
但仅凭这点伤势想要逃掉成帝赐下来的婚约恐还是不行,等伤势好些后,还得再做另外的打算才行。
因为于清婉思索得太过认真,没察觉到门口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等房门被人推开,她才从思绪中回过来,侧头看向门外。
于夫人一进门就看见于清婉已经醒了,忙端杯热水坐到床边,小心用纱布沾着水替她润唇。
“疼吗?”
于夫人眼中的心疼溢出来,将于清婉包裹,原本这火烧火燎的疼痛咬紧牙关就能扛过去,但在听到于夫人的问候后,两行热泪顺着她的眼尾就落了下来。
“你让娘怎么说你?那太监死了就死了,用得着你去给他挡刀吗?”
“娘……”
“少跟我撒娇,等你这伤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边说于夫人边伸出手去点于清婉的额头,粗粝的茧子磨在额头上,不疼却痒得紧,好似有人拿着小羽毛在于清婉的心上瘙弄。
于清婉半合眼皮,小扇子似的睫毛细细密密挡住眼里的光。
“娘,我不想嫁到京中去。”
于夫人呼吸一顿,随后轻轻叹口气:“娘也不想让你嫁去京中,可是清儿,我们于家担不起抗旨不尊的罪名。”
半合的眼皮完全闭上,又立刻睁开,于清婉苍白的脸挤出一抹淡笑:“娘,我只是说说而已,您放心吧,我不会做危害于家的事情。”
“不会做危害于家的事情?”
于将军浑厚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他跨过门槛走进屋里,紧绷的脸阴沉得吓人,仿佛下一秒暴风雨就要来临。
“那你和我说说,昨晚的事和你究竟有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