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的脸立即变了。
他接到的使命是,要让露西公主乖乖回到王城,不让她带上任何的武力装备,把她完全架空起来,到了王城之后,她就是一头待宰的小绵羊,只能任人处置。
公主的这些骑士,仔细数来,足足有千人。
这么多人回王城,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可怎么交代?
使者的脸立即不好看了。
陆溪说:“阁下不必担心,我不是别有企图,而是我的骑士们近来编排了一个军事队形,我想把它献给我的王姐。如果不带上他们,我无法施展。何况,你看,他们没有穿着铠甲,手里没有拿着刀剑,您如果不信,可以上前检查。再强壮的战士失去了武器,也将会变得温和无害,你说对吗?”
使者有些动摇了,简单检查过后,相信了陆溪的话。
她说的是真的。
她这些骑士没有骑马,没有那着刀剑,没有披着铠甲,哪怕是这千人,在王城里,面对守护女王的军队,也毫无抵抗之力。而他接受的任务,最优先是要把公主带回去。至于带回去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就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使者能管得了。
他依旧算是按照女王殿下的要求,完成了他的任务。
为了完成差事,使者也没多考虑,答应了。
不过这一千的骑士,减到了八百。这是他唯一的让步,要是陆溪不答应,他也无法同意将一千人都带回去。
八百比一千人,好歹少了一位数。若是女王殿下追究起来,他也好交代。
陆溪没有异议,知道不能得寸进尺,答应了使者的要求。
人数少没有关系,这八百人是她的军队里最为精锐的战士。
他们不仅拥有强壮的体魄,还拥有秘密武器——身体小巧,便于藏匿却威力惊人的手枪。
它小巧,且威力十足,隐蔽在她的将士身上——方才那使者进行简单检查时,根本没能发现。
只要时机把握得当,在对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反扑,还是有很大的胜算——要知道,王城的战士,已经多年未经过战争的磨砺和洗礼。
除了那层尊贵的身份,他们也是再平凡不过的人,甚至成长环境比平民百姓安逸得多,没有什么值得让人惧怕的地方。他们平日里耽于享乐,早就消磨了作为战士的意志和能力,一点不足为惧。
就这样,一行人浩浩荡荡上路了。
陆溪有自己单独的营帐和马车,无人独处时,她会掏出自己的枪安静的擦拭,脑海里一遍一遍演练着她即将可能遇到的所有情形,要确保万无一失。
只有做好对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的预设,她才能做到真正的掌控一切。
除了手枪,她那件华美的长裙下面,那双小腿上,绑了其他的武器,这能最大程度保证她遇到突发状况,都有足够的能力应付,不会手忙脚乱,甚至丧命。
一遍一遍确认后,陆溪把一切东西归位,然后躺下睡觉,补充体力。
在达到王城之前,她没有太多的精力去抱怨旅途的艰难,她必须要保证自己精力充沛,足以应付任何情况。
就这样,度过了五天的旅途,终于远远的瞧见了王城。
那熟悉的宫墙,熟悉的景色,让陆溪不禁感慨。
查理也是曾经生长在王城里的人,他的反应要比陆溪大一些,他感叹道:“殿下,我们许多年没有回来了,如今这里变化真大。”
陆溪喃喃道:“不,还不够大。”
她还可以让变化更大一些,甚至可以直接让这个国家,换个主人。
陆溪的色虽然淡淡,背后却蕴藏着翻天覆地的野心。
克丽丝的执政大臣站在城门前欢迎陆溪,表达对她的重视。
重视是重视,但这重视之中,有多少是尊重的重,多少是敌视的视,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大臣看见陆溪,见了礼后,爽朗地笑道:“露西公主一如当初那般迷人,不不,比以前更加美丽优秀了,我仿佛看到了天上的明月,让我心驰往。”
这些贵族常年和淑女打交道,举办舞会交集,性格十分放得开。
他毫不吝啬的赞美陆溪,陆溪却只是微微勾唇,淡淡笑了一下,以示礼貌,并没有想与他们太过亲近的意思,她用公事公办的口气问道:“女王什么时候召见我?我是先去看重病的父亲,还是先去觐见王姐?”
大臣收起嬉皮笑脸,严肃道:“请公主先休息,晚上再给您举行一场盛大的欢迎宴会。”
既没有让她去见见“重病的父亲”,也没有让她进王宫。
陆溪听得出这话里藏着的陷阱,只是敌不动她不动,枪声没响起前,她是不能轻举妄动的。
于是她笑着点点头,然后走进大臣安排好的旅店休息。
她睡了一整个下午,她知道,在风雨来临前,必须要保持足够充沛的体力还能够灵活应变的脑力,不然事到临头,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受她的嘱咐,除了留下来放风的人,其他人都好好的休息,缓解一下旅途的劳累。
他们在来前已经做好了准备,所有的人都知道,最艰苦的战斗,会在今晚发生。
傍晚六点,从王宫里行驶来一辆华丽的马车,宽大的马车占据了四分之三的道路,行人纷纷避让,然后对着空置的马车行礼——这是他们王室的礼节,许多年间,一直是这样。
马车是王室的马车,哪怕里面没有人,他们也要尊敬,要行礼,王室就是王室,哪怕只是他们乘坐的马车,都得是平民敬重仰望、不能尊敬的存在。假若王室的马匹踩死了行人,行人的家人还要以触犯了“冒犯王族”的罪过,给王室赔款道歉。
很可笑。
可王城的人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的,没有任何不适和反感,但跟随陆溪而来的战士们却纷纷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