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陆溪来说,抵御外来的攻击,几乎成为了她的本能,甚至先于她的思考,身体就已经做出了该做出的行动,动作利落,力道扎实。
“该死!”那人骂了一句。
因为女郎展露出来的身手,使其他不怀好意的人也打消了念头,不再贪婪的望着她。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能不惹麻烦,就不惹麻烦。要是这彪悍的女郎怒了,打他们一顿,对他们来说都是要命的惩罚。
陆溪懒得理会他,目光继续在人群中搜寻,最终,她的目光落在一个男人身上。
男人怀里抱着一个满脸惊惧的女人,女人怀中还抱着孩子。他和别人的状态不一样,别人对陆溪的打量,或者好,或者垂涎,或者漠不关心,只有他,一直紧紧地盯着陆溪,但是,他的目光是防备的。
不止是目光,还有他圈紧了自己妻子和孩子的动作,都让这个男人呈现出一种防御的状态。
他在防御陆溪。
或者说,他在防御外来者——
防御所有可能伤害到他的家人的外来者。
一个有家室的流浪汉,这可不多见。
同时,一个上有老下有小、同时对自己的家庭有责任感的人对陆溪来说,是好收服、也是她愿意收服的人。
他身上有责任,要养活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就必须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只要给他一点点希望,他就能坚持下去,不会半路不干,而她能提供给他一个比现在好得多的环境,能让他和他的家人生活得更好。
等她做出成绩,让这人和他的家人过得更好了,就会有更多与他相似的人、或者想要让自己的生活变得好一点的人慕名而来,到时候,她的版图会进一步地扩大。
所以,收服眼前这个男人,和他背后的家庭,是陆溪要走出的第一步。
陆溪指着他说:“我有事找你。”
如陆溪所想,男人并没有动。
甚至,他圈着自己妻子和孩子的手臂变得更加牢固了一些,也许是陆溪方才的身手吓到了他,也许是他还遭遇过别的什么事,总之,对于陆溪,他明显是更加抵触了。
“我有个任务要找你,酬劳不菲。”陆溪下了大钩子,继续引诱他。
钱是他最需要的东西,这回他不会不为所动。即使有疑虑,也一定会和她聊上几句的。
听陆溪这么一说,其他人也纷纷收回目光,不再好的打量,而那个有家室的男人果然松动了。
他和妻子对视一眼后,从地上起身,来到了陆溪面前,问道:“真的有酬劳?”
陆溪先拿出了一个铜板给他,“你跟着我走,我会给你更多的酬劳。”
男人接过那枚铜板,眼里的色波动变得更加厉害,他忽然转身,将铜板交给了自己的妻子,与自己的妻子低语交谈了几句,再度在妻子哀伤无比的目光中,直起身来离开,走回到了陆溪面前。
“我愿意跟你走。”
他说完,回头,看了自己的妻子一眼。
陆溪原以为他的防备心那么重,不会那么容易跟她走,她还准备了一些别的劝他的话,想让他看到她的诚意,却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
陆溪在这短短一瞬间,明白了一件事。
真正走投无路的人,给他一点点甘霖,他都会抓住的,哪怕前路可能有危险。
因为要是不跟她不走,可能连最初的那一个铜板都拿不到。
可能对他来说,比起一个铜板来,危险都不算什么。
这个男人,确实误以为前路会有危险,所以他的目光中才会带着不舍与沉重,频频看向身后的妻子孩子,而他的妻子才会眼含泪光。
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跟着她走了。
只是一个铜板就可以让他冒险,他的处境远比陆溪想象得要糟糕。
像他们这样的人,也不是成日就混吃等死的。偶尔,他们也能找到一点活计。有些吝啬的商人需要有人去做苦力,就会来找他们,一般就只能赚个辛苦钱,勉强一天的温饱。
今天他们已经很累了,只有尼尔这种家伙才会拼了命的挣钱,因为他的漂亮妻子刚生下一个孩子。妻子和孩子,都需要他来养活。
陆溪:“叫什么名字?”
站在她跟前的男人回道:“尼尔。”
尼尔的身材是流浪汉里罕见的雄壮魁梧,他盯着陆溪问道:“你有什么活?要是太廉价我可不干。”
他比了比自己身上的肌肉,一脸骄傲:“我最有力气的时候,可以同时扛起三袋米,如果工钱合算,我会给你做工。”
陆溪笑了笑,说道:“我还需要更多的人,需要你帮我注意。我用人有几个要求:第一不能惹是生非,不服管教;第二要有服从的意识,当我发布号令,不喜欢别人来反驳我。简单点,也就是乖巧,听话,不惹事,明白吗?”
尼尔愣了一下,然后缓慢的点下头来,有些怀疑的看向她:“你能雇佣这么多人?”
“你有多少我要多少,前提是,要达到我的要求。”
“明白了,不会让您失望的!”尼尔发自内心的喜悦,感觉自己找到了一个大金主,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干嘛的。
但只要有工作,就能养家,就能温饱。
流浪汉也不全是懒汉,有些是破产不得已流浪,有些是身体残疾流浪,他们都要不得已的苦衷才会沦落至此,如果有个希望摆在他们面前,他们会比所有人都更加努力的抓住!
“明天中午,我还会继续来到这里,希望到时候,你能把人找齐。
陆溪递给他十个铜币,当做甜头。
尼尔呆了一下,当他接过铜币时,还有种不真实感。
他出去干一天的苦工,最多也只能拿到六七个铜币,买几个面包就花完了,有时候饥肠辘辘饭都吃不上。一下子什么也不干就能拿到是个铜币,对尼尔来说,算天降横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