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的黑影跳了下来。
没有树叶暗影的遮挡,迟簌的笑容越发清晰,她的怀里还抱着一只洁白如雪的白猫,白猫转过脖子,幽蓝的眸子盯着她,忽地伸出舌头舔了嘴角,发出“嘶嘶”的水声。
“不,不要过来……”
迟西瑶痛苦嘤咛,身体每挪动一步,疼痛就加深一分。
迟簌揉了下白猫的脑袋,白猫仰头蹭了下她的手,身子轻巧一跃,趴在了她的肩膀上。
旁边是一片火海,火光携带着滚滚浓烟从窗口冲出。
漫天的红光下,迟簌一步一步朝地上的人影走过去。
她微微笑着,过于苍白的脸,和眼泪的泪痣,使得她唇角的弧度诡魅而瘆人。
“你想逃哪去啊,妹妹?”
她笑声幽幽响起,迟西瑶却仿佛听到魔鬼的声音,吓得浑身颤抖。
她跪在地上,不停磕头,不一会儿便磕得头破血流:“姐姐,姐姐我错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放过我吧。”她毫无尊严地哭求,额头破开口子的血流进她眼里,都没有反应。
“以后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你就当我……当我是你的一条狗好不好?”迟西瑶忽然跪爬过去,抱住她的腿,她的泪水都充斥着巨大的恐惧。
迟簌低眸睨着她,缓缓勾唇,声音是轻快的:“我倒是有兴趣养条不忠的狗,但你连狗都不如。”
”说你是畜牲,可能都侮辱了畜牲这两个字。”
迟西瑶脸色惨白如纸。
她张着颤抖的唇,还想说什么,然而迟簌没再给她开口的机会,拎着她头发,轻松就跃上了二楼的窗口。
头皮像是一瞬间被撕下,迟西瑶疼得直尖叫。
老宅里已经被烧毁得不成样子,目及之处,都是浓浓火光。
迟簌像扔垃圾一般,随手将手上的人,扔在了火中。
迟西瑶重重摔在地上,骨折处再次传来钻心的疼痛,然而身下烧焦的木头不足以支撑她的重量,迟西瑶只听见木头断裂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坠入一片火海。
底下全是木头烧红的火星,迟西瑶砸在上面时,瞬间响起皮肤烧得滋滋作响的声音。
一楼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迟簌微弯了唇,转身抬腿一踹,墙壁轰然倒塌,出现一道偌大的口子。
卧室已经被火包围,黑烟熏得两人已经昏迷过去。
迟簌走过去,看了迟慕舟一眼,冰冷的眸光隐约柔软了几分。
她轻轻叹一声,蹲下身,准备将人带走时,手腕忽然被人抓住。
原本昏迷过去的少年,眼皮微掀,出现一条细小的缝。
但仅维持了一秒,又失去了意识。
“哈哈哈哈……着火啦,都烧没了哈哈哈哈……”
医院里,穿着蓝白色病服的女人,四处跑着,逢人便哈哈大笑。
护士在后面追,好不容易拽住人,女人忽然尖叫起来,“啊!你别碰我!”
护士被吓得愣住,女人忽然又插住她脖子,眼凶狠道:“你说,你是谁的女儿?对,你不是我的,你是那个贱人的女儿!”
“你们都背叛了我!”女人逐渐癫狂起来,赶来的医生连忙给她注视镇定剂,女人才缓缓松开手,昏睡了过去。
顾寒光推着顾老爷子来医院看蒋柔,正好看见这一幕。
顾寒光沉默,眸光露出几分不忍:“蒋阿姨……”
顾老爷子沉沉叹了口气:“这是她自己造的孽啊。”
蒋柔醒过来后就疯了,一会儿嘻嘻哈哈,一会儿哭哭啼啼,一会儿看见谁都怕得厉害,咬着手指,目光没有焦距地颤抖。
顾老爷子让人安排了最好的精疗养院,送蒋柔去的那天,迟慕舟眼眶微红,说了那晚发生的事。
顾老爷子一听抱错的真相竟是这样,气得差点心脏病再次发作,吃了药才平静下来。
“祺山果然没看错,迟蔚这人,根本就不是个东西!”顾老爷子压着气骂道,忽然又想起一事,冷眯起眸子,对管家道:“吩咐人去找,掘地三尺都要给我找到那丫头!”
“年纪小小,就如此心狠手辣,岂能留下?。”
顾老爷子说罢,忽然又道:“另外,去查查迟蔚的初恋,她或许是个关键证据。”
“是。”管家领了命令去办。
而刚巧走过来,听到这句话的江瑶舟,脸色猛然泛白,看见管家过来,才极力平静面色:“徐管家,顾老爷在吗?我来给他做一次常规体检。”
“在里面,江小姐去吧。”管家匆匆离去,并未发现异样。
江瑶舟深吸口气,走了进去。
她和迟蔚的事从未与人说过,两人虽然情愫萌发在初中,但那时,早恋是一件特别严重的事,所以两人只是两情相悦,从未在外界逾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