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爷子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见闹剧已经落幕,才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皮:“就到家了?人老了就是容易困。”
“哎哟,我们簌簌回来了!”
顾老爷子自己推着轮椅走过去,瞧见地上一片狼藉,扭头板起脸对顾寒光道:“我就说不要用这种玻璃盘盛水果,摔了割到簌簌的手怎么办?”
顾寒光:“……”真想拿面镜子过来,让老头子看看自己狗腿的模样。
地面很快被收拾干净,桌上又摆了满盘新鲜的葡萄,颗颗饱满诱人。
“丫头。”
顾老爷子又转过头来,睁着双好的大眼睛:“我刚刚做梦,怎么好像听见有人吵架啊?发生什么了?”
迟簌坐在沙发上,斜睨着老头子,一脸我看你演到什么时候的表情。
顾老爷子咳了声,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爷爷知道你母亲拧不清,那个小丫头心眼多,也入不了你眼,你会不会怪爷爷接她们回来?”
迟簌手指正好剥好一颗葡萄,递过去:“吃了。”
顾老爷子受宠若惊:“嘿,我尝尝,还真甜。”
迟簌抽了张纸巾,擦干净手,唇角有微微的笑容:“你怎么对她们,我不管,你有你的立场。”
反之,她也有她的立场。
后半句迟簌虽然没说,顾老爷子心思通透的人,怎么又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他低头一笑,心中竟有些动容。
他和祺山,是生死之交,是难寻知己,祺山死了,可他的女儿,顾老爷子不能不照拂。
这些簌丫头都明白,她懂自己,也理解自己。
有很多事,迟簌不明说,顾老爷子也看得明白。
迟簌爱憎分明,别人欺她一分,她会还十分,但若是别人爱她一分,她嘴上不言,心里却将人划入了自己的领地。
即使在最外围的领地,她也不允许别人践踏半步。
这丫头……将来注定是成大事的人,可这性格气势,到底是吃了多少苦,才养成的?
顾老爷子心中又是怜爱又是欣赏,还有几分气恼,气的是蒋柔身为一个母亲,却让自己女儿彻底寒了心。
她口口声声指责迟簌残忍恶毒,怎么看不清,从头到尾,迟簌都没朝她动手呢?若是这丫头想动手,顾老爷子丝毫不怀疑蒋柔活不到天明。
事实上,迟簌是懒得动手,蒋柔这种人,勾勾手指头就能被利用,她便是什么都不做,蒋柔也是自取灭亡的下场。
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江瑶舟险些出了场车祸,若不是对方司机反应快,急转了弯,只怕下一秒她就要被大卡车压成肉饼。
直到交警过来时,她还心有余悸。
她当时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车朝大卡车冲去,她急踩刹车,打方向盘,两者却像突然失灵般,笔直朝卡车撞去。
明明前几分钟刹车都没有问题。
跟撞邪了似的。
卡车撞向了旁边的栏杆,司机没受伤,但货车损坏不轻。
江瑶舟赔了一笔不小的钱,被这飞来横祸气得不轻。
等她赶到顾家,天色已晚。
迟西瑶一直假装昏迷,等到江瑶舟赶到,才柔弱地睁开眼。
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人。
迟西瑶再也忍不住,扑进她的怀里,小声哭道:“妈妈,我受不了,我不想看见迟簌了!”
“还有那该死的老东西,他看见我被迟簌欺负,竟然视而不见,妈妈,他们都该死!”
“好了,瑶瑶。”
江瑶舟拍着她背,安抚:“顾家的事,妈妈自有安排。”
“你应该先处理你那个朋友。”
“哪个朋友?”迟西瑶泪水一凝,猜测了剃个名字:“李思雨?”
“嗯,是她。”江瑶舟眼转冷道:“应该是有人告诉她关于她父亲的事了,现在那小丫头准备对付你呢。”
迟西瑶蓦然冷嗤一声:“就凭她?”
江瑶舟叹气,摸摸她的头:“瑶瑶,养蛇之人,最怕的就是蛇反噬。就算毒蛇曾经再怎么听话,她的毒性仍然不可忽视。”
“这次要不是你连叔叔,你未必不会失手。”
迟西瑶脸色微红,并非羞愧,而且屈辱,自己母亲竟然觉得她可能在李思雨那个蠢货身上栽跟头,这简直是对她的羞辱。
“她要是敢反咬,我就让她死的很难看的!”
这话一落,迟西瑶就收到了李思雨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