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
宋清梦字还没打全,有个护士敲门而入。
“宋医生,院长找你。”
“好,这就来。”
【回家就多坐会儿,我先去忙了】
宋清梦匆匆忙忙把敲好的字发出去,没等上回复。
不过也没回复,沉星河正忙着买花。
“这不是星河吗?”周群正在剪梅枝。
“哎,周叔好”沉星河热情地打着招呼,手上提着便携式的猫包。
“外面冷吧?买花啊?”周群放下手里的事,给沉星河接了杯热水。
沉星河印象中,这她第二次来周叔的花店,有点被周群的热情吓到,小心翼翼地接过水杯,“谢谢周叔”。
“给小梦买?”周群一脸八卦地问。
“没有,想给宋阿姨买,今天不是冬至嘛。”沉星河左右望望满店的花,有点犯愁,她对花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周群看她犯难的样,干脆开口,“我就给你包束小梦常买的吧?”
“好好好,谢谢周叔!”沉星河满眼感激,小步跟着周群走,看他拿花。
“小梦这孩子也不知道是真喜欢花,还是为了照顾我生意,”周群一边拿花,一边跟沉星河唠,“从她上大学有能力之后,几乎啊~每次回来都会来我店里,给她妈妈买花。”周群拿了一把橘黄色的花,还有几枝白色的,沉星河只能认出来黄、白玫瑰,因为宋清梦给她送过。
“周叔,你一会儿帮我再包束小的,给清梦的。”沉星河帮忙展好牛皮纸。
你给予,我回赠,这是她从她身上学到的。
“行~”
周群手法娴熟,三五下配好花,捆起。
“喵~”
一只黄白色的柯基犬把它的鼻头贴在猫包的透明小窗上拼命嗅,七七眼球睁得浑圆。
“雪球,过来!”周群大声呵斥着,赶走想要舔猫包的柯基。
沉星河拿上花,连忙提起猫包看了一眼,然而七七看起来不仅没有被吓到,甚至扒着包想要出来。
周群看到这幕后憨厚地笑出声,“你宋姨啊常来店里坐,她呢,来跟你周婶打牌。”边说,边低身捋了下狗头,“我们雪球啊,就负责跟七七玩了~”
沉星河明白原委后也笑出了声,还朝着七七喊,“没想到你还有朋友呢~hhh”
雪球听到沉星河说话,开始围着她摇尾巴。
“看来雪球喜欢你啊。等舟舟过年放假回家了,叫小梦一起来家里吃顿饭呗~”
“好啊~”
……
沉星河寒暄着离开花店。
呼——的一阵风吹过,深灰色的大衣角掀起半边天,沉星河从宋母家出来时,太阳已经收起了它那傲人的光芒,温度随之骤降。
方向盘转动,车轮停在门诊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比过节热闹,也比过节慌乱。
【在哪儿?】
沉星河进了问诊楼大厅,不确定宋清梦人在哪儿。
【去休息室路上】
宋清梦刚结束一台手术。
【还是之前那个休息室?】
门诊楼和休息室不在一栋,沉星河收到回复时,刚挤上电梯,想下去已经晚了。
【是啊】宋清梦觉得有些怪,干脆停下来回复消息【问这么详细干嘛?查岗啊?】
电梯里人挤人,一旁还有个轮椅,沉星河挤了又挤,才空出手回消息,也不跟宋清梦绕弯子了。
【来医院了,但是我在门诊楼这边…已经在电梯里了】
【到八楼下,我现在去找你】
【好】
手机最后白衣兜里震动了一下。
“宋医生!你手术不是刚结束吗?走那么快,干嘛去??”护士长看着宋清梦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纳闷起来。
彼时的沉星河紧盯着电梯上的按钮,一层层亮起又灭下,人下了又上。
〔…3、5、7……〕
噔——楼——到了
宋清梦显眼的白霎时落入沉星河眼中,然而有人比她们两个更先开口。
“哎!宋医生啊?”是在沉星河前面的坐着轮椅的一个婆婆。
沉星河见状也就没再急着抢路,乖乖跟在轮椅后面。
反倒是远处的宋清梦,急着迎上来,默默把沉星河牵到自己身边,跟婆婆搭起话,“阿婆,身体恢复的还好吗?”
“好着呢!好着呢!”阿婆很激动,身旁的孙女看起来也很高兴,“奶奶自从身体好些以后啊,就一直念叨宋医生你呢,好几次还吵着要特地来感谢您呢,没想到这么巧,在这儿就碰上了。”
沉星河乖昵地站在宋清梦身后,偷偷把花塞给她后,手便一直被牵着,听着对话不知所措。第一次看到她和病人交谈的样子,感觉很特别。
“这次是来做复查吧?”
“是啊,这不是快过年了嘛,想着带奶奶来复查下身体,好过个安心年。”
宋清梦点点头,微微弯腰跟阿婆说,“阿婆在家还是要坚持锻炼啊”
“锻炼…!锻炼!我每天自己爬楼能爬个几来回呢!”阿婆发现了宋清梦身侧的沉星河,趴在耳朵上轻声问她,“这是你妹妹啊?”
妹妹?是她太小?还是自己显老?宋清梦忍住没笑,想逗下身侧的人,就略大声地说,“我朋友。”
沉星河刚开始没注意听,直到阿婆身边的孙女重复一遍后才反应过来。
……朋友?听到这两个字的沉星河心里立马炸毛,但面上碍于场合,尽力压制火气,“对,我跟宋医生啊,是特别、好的、朋友、呢、”掐到人手心后,火速放手,后撤一步保持距离。
宋清梦想拉人却没拉住,手里只剩花作伴。
“难怪呢,这么漂亮,宋医生的朋友真是一个比一个好看呢~”阿婆乐得咯咯笑。
沉星河听到的不是“夸她漂亮”,而是“一个比一个”。
“是吗?看来宋医生的好朋友不止我一个呢~”
宋清梦愣愣地看两人攀谈,话题越来越离谱,赶紧打断,“那个……你们挂号的时间快到了吧?”
沉星河站一旁笑而不语。
“噢对对对,奶奶,下次找时间再来跟宋医生说话吧,咱们时间快到了。”
阿婆不舍地拉住宋清梦,要她下次到家里去吃饭,直到看着孙女俩人离开后,她才松口气。
转头看到沉星河主动朝她伸手,准备去牵,结果连小拇指都还没碰到,沉星河就把手揣回了衣兜。
对着她摆摆食指,“朋友噢~朋友是不可以牵手十指相扣的~”转身就走,全然不理身后小声痛骂自己的宋清梦。
女人不好惹,这个女人更不好惹。闻闻手里的花,算是得一点安慰。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宋清梦听到的都是:
“朋友噢~朋友是不可以这么关门共处一室的~”
“朋友噢~朋友是不可以坐这么近的~”
“朋友噢~朋友是不可以随便摸随便亲的~”
……
……
不作死就不会死,一旦你作了,那就……
“……我错了…”
花香短暂迭过药水味。
沉星河坐在床沿上,宋清梦穿着白褂子,还垂着头,门外人来人往,稍微往里一探,这幕可能就是个头条:某医院主治医生在休息室内被患者胁迫
没敢往下想,沉星河起身关门。
嘭——嗵——
门关上。人坐上。花放下。手撑着。
戒指此刻更像一个束环,白净的指上被勒出红红的印,沉星河上一秒的强势现下只靠手支着床沿。
像缓落的雪、急烈的风,在一个呼吸间失去两个世界。宋清梦抢去大衣的位置,跨坐上去,手扶住头往前带,磨开齿,吮吸舌,吻她的双唇和炽热的灵魂。绵长的吻像哄骗,想一笔勾销之前的错,不过有人并不吃这一套,很快从沉醉中醒来。
“啊——”宋清梦被人咬了舌尖,吃痛地怨叫,“真咬啊?”
手从床沿离开,触到因痛而揪作一团的脸,再一点点把五官抚开,落到唇角时,沉星河戏笑,“犯错的人可没有主动权喔~”
最后只在唇边轻轻一吻,推开了坐在身上的人。宋清梦白褂子掉了半肩,步子还没站稳,便听到了一句,“晚上顾遇安家吃饭,来不来你自己决定。”
砰——门一关,人走了。
走得很利落。宋清梦站在空荡荡的屋里一阵傻眼,一阵摇头,“我自己决定?我还能怎么决定?”
合着跑来医院这一趟就是要她一定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