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久“嗷”地应了一声,拍拍身边的位置:“来,坐。”他很有良心:“你不许学打牌,你还没长大。”
“好。”赫连诛挨着他。
仿佛一夜回到和亲前,阮久赖在驿馆里不肯走,每天和朋友们玩耍。
唯一不同的是,他有后妃给他削水果吃。
鏖兀皇宫里,太后不催他,倒是太皇太后让人来传话,明里暗里刺了他好几次,反正阮久听不懂,都交给赫连诛处理。
又过了几天,赫连诛还没着急,阮老爷先上火了。
“每天不是打牌,就是熬夜看话本,吃了不动弹,我看你要猝死。”阮老爷把他从榻上薅下来,“滚出去玩。”
一行人这才不情不愿地出了门。
鏖兀街头自然不比大梁繁华,走得偏僻了,还能看见现挤羊奶的、现杀猎物剥皮的,十分原始。
但这一群少年聚在一起,就算在鬼城酆都也玩得快活,没一会儿,他们就换了面貌,抖擞精,挽着手,串成一串,在街道上踢踏踢踏地走。
看起来有点傻。
他们在一个小摊子上喝鲜羊奶的时候,格图鲁忽然来把赫连诛给叫走了。
阮久双手捧着碗,一边扭头去看他。不多时,赫连诛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镂空彩绘的木球。
他走到阮久身边,把木球放在他面前:“软啾,去打马球吧,你好久都没打马球了。”
阮久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羊奶:“你们这里又没有马球场。”
赫连诛笑容明亮:“现在有了。”他拉起阮久:“走吧。”
尚京城外的马球场,与梁国永安城外的那个,可算得上是一模一样,简直像是从永安城外搬回来的,就连看台上搭着棚子的布幔都是差不多的。
阮久就说,这几天怎么没看见格图鲁,赫连诛说派他出去办点事情,原来就是这件事情。
这几天赫连诛见阮久不出去玩儿,只是窝在驿馆里打牌,心里暗暗计较,阮久不是不爱出去玩耍的人,他只是不知道鏖兀哪里好玩。
他应该好好照顾阮久的。
所以他给阮久建了个马球场。
果不其然,阮久看见马球场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他往前跑了两步,回头招手:“快,把我的马牵来!”
阮久高兴地骑着马绕着场子跑了半圈,才骑着马跑回来,他下意识朝赫连诛伸出手,要搭他一程,而后才想起来,赫连诛是会骑马的,便拍开他的手。
“你也骑马,我教你玩。”
打马球,一队要有七个人,算上阮久的朋友们,也才六个,还差一个。
晏宁道:“去把柳宣也喊来吧,他身上的伤应该好了,总待在宫里,想来也挺闷的。”
阮久点头,当即就吩咐人去请。他扭头,朝赫连诛挑了挑眉:“这位也是你的后妃哦。”
赫连诛不解,但这时阮久已经骑着马走了。
同是来鏖兀和亲的人,等使臣走了,就只剩下阮久和柳宣,所以晏宁想着推他们一把,让他们熟悉熟悉,往后在鏖兀,也好相互扶持。
不多时,柳宣便到了。
阮久被晏宁推了一把,只能骑着马走到他面前,清了清嗓子:“你会打马球吗?”
柳宣摇头:“臣不会。”
“那正好,你和赫连诛一起学。”阮久刚要吩咐人去牵马,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回头问道,“你会骑马吗?”
柳宣又摇头:“臣不会。”
“啊?”阮久有些惊讶,怕他是像赫连诛一样骗自己,又问了一句,“真的不会?”
柳宣只当他是怀疑自己,色有些不悦:“臣出身不高,又是庶子,家中马匹都是嫡兄弟的,臣没有马匹。”
原来如此。
晏宁又推了阮久一把,阮久只好道:“你这么凶做什么?我是说我教你嘛。”
他朝柳宣伸出手,把人拽到马上。
赫连诛试图出声:“软啾……”
阮久回头看他:“人家是真的不会骑马,不是假装的。”
假装不会骑马的赫连诛看着阮久带人骑马,脸都皱起来了。
这就是王后吗?他简直比大王还要大王。
方才还说这是他的后妃呢,结果下一刻,阮久就把人拉到自己怀里去了,还是在赫连诛为他建造的马球场里。
柳宣虽然骑在马上,却挺直腰背,刻意与阮久隔开一些距离。
阮久不觉,把住他的手:“抓着缰绳,腿夹紧。”
赫连诛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阮久带着别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