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警惕一路,眼看泉水沾手便能完结此事,侍者却惊叫一声,不知何故突然坠落泉中。01bz.cc那泉水极深,侍者落水后挣扎两下便被没了脑袋,且人入水后没有往上浮而是一路下沉。
众人呆愣地看着侍者痛苦的脸一点点被幽深的泉水覆盖,直到有人尖声大叫,才一个二个回过来,难以置信地望着温挽。当时刚好轮到她净手,众人只当是她失手将侍者推入泉中。
温挽瞬间就反应过来自己这是着了道,扫视一眼,果然在侍者站立的位置见到了那几个脸熟的壮硕妇人。她脸色阴沉,见众人望着自己,立马一脸无辜的怯怯后退,待后背挨上那几个妇人后,尖叫一声,也跟着落了水。
虽然她是主动落水,但她姿势巧妙,在旁人眼里分明是被身后人推入水中的。
那三个妇人面面相觑,她们刚才分明没有动手。
“救救人呐!”不知谁高声喊了这么一句。
众人闻声,不仅不救人,反而不约而同后退了一大步。
温挽落水后一个猛子扎进潭中,追上落水昏迷的侍者,将人拦腰保住往上拖。拖到一半拖不动这才发现潭中水草茂盛,侍者双腿都被缚住了。怪不得侍者刚才只挣扎了几下便直直往下沉,早知如此,她该带把刀下来,大意了,她心想。
潭水幽深,先后落水的两个人顷刻间便没了踪影。
众人大惊失色,尖叫着四散逃开,好像眼前是一个张着大嘴的怪物。那三个妇人也混在人群里,跟着跑走了。
钱喜娇原本只想小小地让温挽出个丑,根本没想也没胆子害人性命,如今事情闹得如此严重,她吓得脸色惨白,一个劲地拽着姚汐的手怯怯问她:“怎么办啊?”
姚汐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此事是意外,与你我何关?”
钱喜娇并没有被安慰到,仍旧吓得浑身发抖。
站在一旁的杨怡看看二人,语带凉意地说:“管好嘴巴。”
“是。”那二人先后小声回道。
凌霜刚才被人流挤到了远处,现在正逆着人流往这边跑。不过元晦更快,他毫无顾忌地踩着旁人肩膀几个起落便来到了潭边。
水下情况未明,祭祀大典又迫在眉睫,若不赶紧处理清楚此事,耽误了春祭那可是大罪。礼部监事也是急得团团转,不知如何是好。
“凌霜,把钱家人制住。”
交代完这句话,元晦也一个纵身跳进了水中。
“王爷!王爷!”礼部监事官要拦,没拦住。明知道人落水就沉底,王爷还是执意要下去,真是疯了!
水下温挽正奋力扯断水草。忽然,头顶天光暗了一下,她仰头望去,黄金面具覆脸的元晦犹如天下凡一般逆光而来,黑衣黑发在水中铺散开,与水下铺天盖地的黑几乎要融为一体,给人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但温挽知道,这个男人专为自己而来。
过去的须臾岁月里,她见过珞珈山苍松枝头雾水成露,听过星枕江河柔橹漂浮;她穿过十里八里春风,衣袖染香;她涉过潮来潮去,行过万里山河。当时只觉欣喜,现在想来却不及此刻的万分之一。
元晦游至温挽身旁,手腕一转,水草迎刃而断。
他拥着二人游到水面,刚一露头,便奋力将侍者扔上了岸,温挽则被他紧紧按在怀里,足尖借力,从潭中飞身而起,几个起落去到了工部为皇族专门搭的看台里。
看台有棚,帘子一放便能与周围隔绝。
方才他在远处看的清楚,温挽是主动落水。但当看到她消失在水面上时,心中还是抑制不住地升起了巨大的恐惧,万一她真的上不来怎么办?
现在人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元晦即后怕又欣喜,随后是滔天的怒气。他心中在想,多大点事值得你将自己置于险地,还有上次在京兆尹也是,非得故意挨那一鞭子。这个女人太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可这些话和这股子气愤,他既没有身份也没有立场去说,只得自己跟自己生气。
“衣服,处理一下。”元晦将人放下后,转身背对着她,语气冷硬地说。
温挽低头,白衣遇水与透明无异,难怪容王要将她单独带过来。
她扯了扯湿透的衣袖,抬头,元晦宽阔的后背正在眼前,即便隔着衣服,温挽也能感受到它蕴含着的强大力量。想起在水下被他拥住的那一刻,自己的手搭在他背上,那是一种莫名强烈的安全感,让她心动不已。
温挽细细端详自己的手指,半晌,嘴角挂上了一抹不怀好意的微笑。
元晦等了一会儿,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你在干嘛?”他皱眉问道。
“脱衣服。”温挽语气平淡地说。
“你!”她到底懂不懂什么料男女大防!还是她根本就当自己于无物,元晦气愤回头,见温挽背对着自己扯下外裳,半截雪背大大方方展露在外,发尾水滴落在背上,缓缓滚落,直至没进里衣中。
元晦呆愣片刻,又猛地转回来,匆忙脱下自己的外裳罩在她身上,恶声恶气地说:“你可真不拿本王当外人。”
温挽被元晦沾水的外裳冰得轻颤一下,拆解衣带的手微顿,轻笑出声道:“王爷当是内人。”
元晦此刻可没什么心思跟她玩闹,扔完外套后仍旧转身背对她,手朝后伸过去,说:“衣服给我,我用内力帮你烘干。”
“好。”
元晦手上一重,多了一件轻柔纱衣,接着又是一件……
他一一拿过来运功烘干,只余一件贴身小衣,元晦捏在手里跟烫手一样,眼睛不敢看不说,连露在外面的耳朵也红的滴血。
“还有一件呢?”温挽轻声催促道。
那小衣入手柔腻,元晦轻轻用手捏着衣角,犹豫半晌才双手合十将衣服包入掌心。
“给你。”那声音暗哑低沉。
温挽从衣裳里伸出一只手来接小衣,在墨色衣裳映衬下,那截手臂更显白嫩耀目,像含露的白兰花瓣。元晦的墨色暗绣忍冬纹云锦外裳很大,将她整个人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一点不露。但元晦一想到衣服下的她兴许不着寸缕,便觉得喉咙干痒难耐。
“我去外边等你。”元晦丢下衣裳,仓皇逃走。
温挽捏着小衣,嘴角含笑,若此时有人看见她的脸,应该会惊讶于那满脸飞红。
哪怕只有一点点喜欢,那也得赶紧抓到手里,这是温挽一贯的做事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