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在前,身后的屋子里愤怒的嘶吼尤在耳中,惨淡的女子仿若一夕之间老了十来岁,行尸走肉一样,领着两人走向暗夜里一处山缝。
“我不会疯的,别担心,”
徐锦融靠在贺昭颈侧,碎碎絮语,“我早就想明白了,我怎么会疯?明明乌七八糟,什么都搞不好的是他们。又怎么会气血再乱。你能让我这么静,怎么会乱。”
“嗯,”贺昭贴着她的额头,声音强做镇定,“别乱,别听,别再问他,别再同他说话了。”
“如果有异,你快走,”
她全身精力都在拼命对抗脑中那股麻痹感,“……对不起。”
“别胡说,”他的声音抖着,“你别胡说。”
“我太任性了。我知道。可我必须去。必须。你依我吧,依我这最后一次。”
手臂收紧了,贺昭定看着前面,说不出话。
拐去山缝以里,一阵冰凉沁入空气,仿佛有冰雪在前。
“里面是个冰窟,常年积冰不化,”前方女子说着,缥缈如一缕幽魂,“可人死不能复生,”
说完她自己也顿了一下,随即惨笑,哭腔听得人心颤:“对不起,穆平侯。我竟这般害了你,百死莫赎。”
而徐锦融只看着前面一口冰棺。
那是完整的一个冰块。里面封冻着一个女子。冰面上斑驳结晶,贴的再近,也不能如正常人一样看清面目。但女子闭目偏头,看起来安详平和。
再次返回小屋,锁在桌角的呼延勒,面上失魂落魄。
“你看见她了?”他甚至有些紧张。
“她是怎么死的?”
徐锦融看向对面。视野比起方才更扭曲了一些,她甩了甩脑袋。
“当初堰头大战,前夜里战报回传,徐鉴之女徐锦融击杀我王于前线,后半夜里,她就上吊自尽了。”
徐锦融全身都剧烈颤栗起来,贺昭紧紧按着她:“住口!”
“可你又知道徐鉴是怎么死的么?”
呼延勒盯着徐锦融,贺昭抽出了刀,又被她拉住,“是我改造过的投石机砸倒城楼,压死他的。姐姐,你说巧不巧?我杀了你的爹爹,你也杀了我的爹爹!”
“锦融!”手上一湿,贺昭低头之时,几乎心胆俱裂,徐锦融已呕出一口血,却一再挣扎要起。
“我有时候觉得,她或许还是死了更好。我成日里没见她高兴过,总是愁眉不展,顾影自怜,唱那些招人烦的歌。父王对她还不够好么?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
“你要杀我吗?姐姐?”看她拿过贺昭手中的刀,呼延勒有一丝丝兴奋,但是又好像有点害怕,
“锦融,我来,”贺昭扶着她,可徐锦融摇头,口里鲜血落下下巴,看起来触目惊心,跌跌撞撞,走向对面。
“我常常想,死多可怕,而她那么弱,居然还敢死。但那天吉泰卖了我,他们又是那个样子,我便忽然觉得,或许死确实也不那么可怕,总比这样活着强,”
他直盯着徐锦融,目光亮得令人厌恶,“也比失心疯要强。万人敬仰的穆平侯,国之重器,跌落云端,成了过街老鼠不说,还疯了,疯了。这不比死了要好笑多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
刀尖架上颈侧时,他面色又一下变了,哆嗦起来,抖如筛糠:“不,姐姐,不要!我还不想死!我是你最后的亲人,我是……你知道吗?我查过,我查过!父王把母亲带回之前没多久,徐鉴去过那家道观,去见过母亲,他去过的!”
“他去过,母亲来了王宫,就有我了。或许,或许我们不是异父姐弟,或许你是我的亲姐——”
倏地一下,刀刃穿喉而过,鲜血喷溅。
呼延勒卡在刀上,错愕地咳了一口血沫,便定格在那里,瞪起的眼珠不再动弹。
——————
word妈这么多字,吓死了。
不要丢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