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退避逃窜,这大堂里本也更暗一些,这大灯是早已点上才拉挂上去,如今火点着纱,蹿起一簇,众侍卫卸甲的卸甲、摘披风的摘披风、寻垫毯的寻垫毯,匆匆要把火扑灭。
徐锦融的声音带着点戏谑:“是得小心了别起火。这下面可全是火药花弹。若有个火星子窜了下去,诸位就不免要给我陪葬了。”
“锦融!”
贺昭拉开诸侍卫,冲到包围圈最前,徐锦融看到他过来,瞳孔微缩,那抹戏谑不免开始凝固,消退,冷了下去。
随即她骤然盯向那一侧似乎想趁乱寻地方出去的人,厉声出口:“今日,若没有照我的意思办,若有人敢违命走出一步,若有人敢来拿我,便如此灯,尸骨无存!”
堰头官府林司马在徐智旁边,脸已经吓白了。陈侍卫长在贺昭旁边,额角渗着汗,惊疑不定。
可她眼下一人在此,精兵环绕,若是擒了就是擒了。穆平侯纵使叁头六臂,既已束手就擒,不也照样施展不得。
念及至此,侍卫长估摸着要否使个眼色,弟兄们瞅机会拿人,下一刻便迎上了穆平侯直盯过来,仿佛洞悉他心思一般的视线,
“我还未进平京那时,天天都在这里玩。陈侍卫可知道,我都爱玩些什么吗?”
“……”
她轻笑。
“这里,可是我的地盘呀,诸位。每一块砖每一块板,每个墙角每道立柱,哪里是空的,哪里是相连的,该踩哪块地砖,用几分力,在我脑子里可跟幅画一样呢。若是在我想要的时间里,我没出去,诸位可知会如何?”
“会有一根绳子烧断。会有个东西掉到地上。会点起火。会顺着一道沟,烧到一个坑里,然后——”
她五指张开,做了一个开花的手势。
“要走么?”她再看北狄那边几个,眼里尽是讥讽,“可这堰头城不比平京,有人恨不得取我首级,也有人恨不得助我插翅而飞。有人要逃出此楼,不论是一个,两个,叁个,还是十个,出门之时,即刻粉身碎骨。”
说完仿佛忍俊不禁,她笑了好一会,才止了下来:“这些都是我瞎说的。可有人真信了么?”
而拨开枪尖,已无人再动,只任她把那锋刃拨到一旁,也没有阻止。
徐锦融舒心地笑笑,径直走过贺昭身旁,去向那张狼藉的长桌:“那么诸位,言归正传吧。我还赶时间,去把那绳子的火给熄了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