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她睁大眼睛轻呼,“那我不敢,我最快120,还紧张兮兮的。”
他笑:“又不远,你不用担心我疲劳驾驶。”
上车后陶思清坐着副驾驶,开始的十几分钟没有说话,沉默让她有点尴尬:“汶桑你开车习惯别人和你聊天吗?”
“啊?我都可以啊,可以聊天,你是怕我开车分心吗?”
“没有,只是我自己开车还蛮爱聊天的,不知道你的习惯。”她笑,嘴边的梨涡如隐若现,“我一直想问你在欧洲的事情,我听说你从业就是从法国的一家米其林餐厅开始的。”
“想听什么?我的奋斗史吗?”他笑,“其实无论国内国外的餐厅,也都是学徒制居多,他们更喜欢用自己一手带起来的人,而不是什么高级厨师学校出来的学生。我是蓝带的chef推荐过去的,第一家餐厅老板是个法国人,他很挑剔,对后厨要求很严苛,我在后厨一开始只是负责处理禽类料理,后来去熬酱汁了。过了一年,老板的好朋友,一个西班牙人到店里吃饭,很喜欢我的酱汁,那是第一次老板没有检查就让我直接上自己的suce。西班牙大叔觉得很好,问我想不想跟他去西班牙,我觉得他是我的伯乐啊,就跟着去了。”
“他是一家西班牙五星酒店的餐厅总厨,已经摘了叁星,那时候正在酝酿自己开店。我愣头愣脑跟着去,连西班牙语都不会说,英语也不好,每天上午狂补西语,下午跟去饭店干活。”
“那个西班牙人,他对你一定很好。”
“你怎么知道的?”他有点惊讶,余光瞟了她一眼。
“因为你说到这段经历,语气都不一样了。”她认真的说,“你大部分时候都很严肃,但你说到在西班牙的事情,整个人都柔软了。就,很怀念的感觉。”
“是啊,很怀念。店里挪威调酒师也是有意思的人,他超爱烈酒,每天都在抱怨自己不得不调那些娘娘的鸡尾酒,天天嘲笑南欧人太矮,南欧姑娘太黑,南欧男人不够爷们。店里的服务员小姐姐也很温柔又漂亮,她会法语,刚开始我语言不行,都是她帮我翻译。”他回忆往事,整个人语调都放软了,嘴角微微上扬,眼睛亮的不可思议。
她偷看他,觉得这时的他摘下了不苟言笑的面具,露出柔软温润的内心。
“那你追过西班牙小姐姐没?”她笑着问。
他愣了一下,又瞟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我......没有,”他说,“她有男朋友的。”
“哦......那是白月光了?”
“不是啦。”他解释,“那时候我没日没夜地学习、工作,店里的异性同事都只觉得是师长。”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可能国人觉得老外开放,西班牙人热情、法国人浪漫,他们可能对异性关系很随便,我在欧洲那么多年也未免受其影响。但其实还好。我大学学了两年法语觉得自己语言ok了,休学去法国学习。到了法国才发现自己缺的太多,所有的时间都在拼命学习、练习。之后又去了西班牙,还是要过语言关,对我来说这些事情把我的生活充满了,其实根本没时间去想其他。想想那些年,除了我工作餐厅的酒吧,我都没去过和朋友们泡过酒吧。”
“那时候,很辛苦吧?”她问,“但看你的样子,似乎乐在其中。”
“就一直逼自己向前冲,逼到极致,所以才有你看到的现在的我。在工作上我从来没有认输过。”他语气随意,但陶思清却听到他的骄傲。是啊,没有在欧洲近十年的锤炼,又怎么会有惊人履历和一回国就摘星的成功。
他们继续聊天,谈论料理的他整个人就像太阳,热烈、自信又放射着光芒的样子让人挪不开眼。
邬亦汶觉得自己又开始不对劲了,非常不对劲。通常来说他是一个谦逊的人,对工作非常务实,很少夸夸其谈,但现在,在陶思清略带崇拜的目光下他膨胀了,及其膨胀,他觉得自己甚至开始卖弄了起来,这是他平时万分鄙夷的事情。
他觉得这样的自己很羞耻,羞耻到耳朵发烫,可陶思清却没有发现,两人愉快地谈论着,很快就到了亚琛的商业区。
亚琛的vlleryboch店员不会法语,这简直是一定的,可邬亦汶英语那么差陶思清真没想到。他精通法语西班牙语,意大利语也不错,她以为他是语言天才,没想到他英语这么不行。好在陶思清英语很好,大学还辅修过德语,成功地帮助邬亦汶和店员沟通,看到了样品。洁白细腻的骨瓷餐具,侧边是浮雕式的话perle字样,简洁高雅,陶思清觉得很漂亮,邬亦汶也很满意。离开vb的店走到街上,她笑着揶揄他:“我真没想到你英语不好。”
“岂止是不好,我英语简直是超差。”他摊手,“我也觉得应该学起来,可是一直没时间,周围又总有英语很棒的人帮我翻译,就懒得去学。”
“你可是会叁种外语的天才啊!英语对你不难,相信我。”
“你英语那么好,不如以后你教我。”他打趣。
“好啊,单独给我一份辅导费我可以考虑。”陶思清表示她不吃亏,这么说着的时候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整个人都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