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圩九、听闻陛下有喜(上)(双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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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了一会,她发现房间内确实有另一个人,正坐在书桌边写着什么。只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她也知道那是谁了,心间不由自主地便泛起了甜蜜,“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吵醒你了?”段择轻缓地走到床边帮她把耳塞戴上,让她继续睡不用管自己。

樊蓠哪里可能真不管他?已经听出他嗓音有些嘶哑,料想又是没好好休息,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就过来了。“没什么要紧的事你就再歇歇,离上朝还早。”说罢向床里头让了让。

段择轻轻拨开她散落在枕头上的头发,隔着被子抱着她躺下了。

本已经闭上眼的樊蓠怪地扭头看向他:不脱衣服进来?“一会是还有什么要紧事吗?”

“没有,”段择蹭着她的脖子哼哼唧唧,“就是怕离得近了忍不住”

“夸张。”樊蓠受不了地白他一眼,“你又不是下半身动物,哪可能一直想着那种事?好好睡一觉吧你。”

“嘿,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样算咱们都有大半年没见了,我看见你激动不是很正常嘛~难道你都不想我的?你说,晚上我不在你怎么还睡得这么香?是不是没想我?你说你说”

樊蓠可不好意思承认自己不习惯他不在,刚睡着没多久才睡得这么沉,连忙躲开他的手转向床里头,“你爱睡不睡吧,我要继续刚刚的好梦了。”

段择却不依不饶地继续缠她,将她合着被子搂得更紧了,耳鬓厮磨地低声追问:“什么好梦啊?有我吗?没我?没我重做听我说,之前教你的隐藏内息的法子,你一定要练到像吃饭喝水那么熟练。”

樊蓠微弯的嘴角顿时僵住:这种说话模式,跟之前他们被夏泷的人监视时一样。

“我写下了一些运用内力的小招式,你要好好练习。”

原来刚才是在写这个。樊蓠从被窝里探出头看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些了?

段择张了张口,突然伸手盖住了她的眼睛,“我接下来可能会离开一段时间”

“别怕,现在这种时候,夏泷不会害你反而要保你。”

“如果,如果真有万一,就把诡生唤出来”

忙不迭地说完这些,段择才移开手掌忐忑地看着她。

樊蓠看到他紧张的样子,原本直犯嘀咕的内心倒是平静了些许,“看你吓得,我又没说什么。是为了赈灾的事?”

段择看着她没说话,后者把这当成了默认。

“唉,还真是一点都不意外。”樊蓠翻了个身躺平,睡意全无地睁着大眼睛看着房顶,“你老是表现得色迷心窍,其实,色对你来说是最不重要的东西了。”

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淡淡失落,段择几乎想抱紧她说自己哪里也不去了。

但樊蓠已经笑着扭回头看着他,“既然是你想做的事,就义无反顾地去做啊,这样才是你。”她不是第一天认识这个男人了,当然知道他就是那种坚信“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人。

说心里话她舍不得他离开,但同时又不得不承认,最让她迷恋的就是这个时候的他:哪怕再爱一个人,他也绝不会因为儿女情长对家国大事视而不见。

“我会好好地等你回来哒。”

“摄政王是真的很看重陛下的这一胎 ”,这一消息很快便成了京城各大家族心知肚明的事实,原因是淑妃娘娘——摄政王的唯一旧情人,给陛下送上补品以示关心之后,陛下极为受用,又是特许她带着孩子回娘家小住,又是嘉奖其父洛大人,这一切毫无疑问是摄政王默许的,不得不让人多想他老人家这是故意支开淑妃母子俩,为自己名正言顺的孩儿腾地方。

那可是摄政王和陛下的子嗣,得到了双方承认的,这种名正言顺意味着什么?朝中大臣在心里嘀咕一阵便再不敢多想,夏王爷年轻体健,现在考虑储君之事为时尚早、太早!是大不敬!

“可那毕竟是樊家的血脉,这”安修是真的有点看不透摄政王在想什么了,照理说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以夏泷的性子绝不可能跟仇人的女儿搞出孩子、还一副无比期待的兴奋样!

“哎,你们关系好,跟叔父透个底,”安相爷几乎趴到了饭桌上,“哥俩好”地勾住大侄子的脖子,“王爷是不是假装欣喜,过段日子就会让胎儿‘意外’离开?”

安寻悠头也不抬地用扇柄隔开他的手,继续专心致志地用饭。他叔父到底是久经官场,说得倒也不算错,本就是不存在的“龙胎”,等到了瞒不住的月份自然要发生“意外”。

“不知道。”

“嘿,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跟摄政王是过命的师兄弟,说亲如兄弟都不够,你跟寻逸、瞳瞳他们都没这么要好。”

“侄儿这些日子忙着相看姻缘,哪有空与往日师兄联络感情。”

“”好啊小子,在这儿等着呢。

安相爷不是第一次在大侄儿这里吃瘪了,对安抚这小子早就得心应手,当即笑骂回去:“我们安排这些不也是为你着急嘛,行了,这些日子给你安排的见面是密集了些,那接下来你就好生歇歇,咱慢慢地见,也省得挑花了眼,怎么样?”

“多谢叔父。”安寻悠叹了口气放下了碗筷,“但龙胎一事,摄政王确实没有跟侄儿多言,侄儿也是听旁人提及才知晓此事。”不过想想段师兄那护食的态度、夏泷那刻骨的仇恨和高傲的自尊,就知道那女人根本不可能怀着孩子,否则段择或夏泷至少疯一个。

“你真不知道?你就没问过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以前俩孩子不总是在一块想损招嘛,现在还能不通气了?

安寻悠摇摇头,眉目间甚至少见地染上了一抹青年人的迷茫,“这毕竟是王爷的私事,而且,叔父是否忘了,陛下同我之前到底有那么一回,无论王爷出于什么目的娶了她,她如今都是王爷的发妻,侄儿再去过问他二人的事情,不好。”

安修心一颤,马上记起他大侄子当年把陛下而且还是在摄政王占了陛下之后,这就等于明知那是摄政王的女人但还是色胆包天!虽说陛下在摄政王心中绝非重要角色,但男人、尤其是在年轻的时候,难免把这种事联系到自尊、颜面上去,若是夏泷以为寻悠对他不够恭敬

“如果叔父一定要知道,那侄儿去问问?”

安修哪可能再让他搅和进这种事?鸟尽弓藏、情分被权势腐蚀的事情他又不是没见过!

“不用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若说摄政王如今有无子嗣、有何样的子嗣能够影响天下局势,那就为时过早了,所以这事目前也只是王爷的私事而已。他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惊住了,刚刚才会如此沉不住气。

“虽说不是大事,但侄儿听说魏家、李家的夫人给陛下送上了贺礼惹得龙心大悦,摄政王对两家也颇有嘉许,咱们安府是不必靠这些,但现下摄政王正高兴着,我们也不好扫兴。”

安寻悠从不觉得有必要将夏泷所有的计划都说与家族中人知道,这些年来他也早就练出了一套糊弄的功夫。不过面对拎得清、又友好的长辈,他偶尔也会透露一二内幕。

“那倒是,明日我让你婶婶进宫一趟,该全的颜面还是要全的。”

“侄儿也早就想为当年的鲁莽向陛下致歉,只不过如今不好亲自出面了,明日婶婶入宫时,捎带着也将侄儿的礼品奉上吧。”

“那没问题,明日你婶婶差人来取。”安修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他根本没想到安寻悠所谓的赔罪礼品是天下文人墨客都想收入囊中的大师绝版字画,而他的夫人更没胆检查安家少爷托她带进宫的东西,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现在安修认为对这事的讨论可以到此为止了,比起无实权的陛下怀了谁的孩子,他更关心自家的侄子什么时候能成个家。

安相爷缓慢地漱了口、擦了嘴,思考着该怎么说——照理说孩子们的亲事自有女主人操心,可寻悠这孩子唉,情况特殊啊!自打那件事后,这小子别说近女色了,连对待自己的娘亲都时常躲着。让他婶子帮他操持?呵,郁氏见到寻悠连话都说不利索。

也就只能由他这个叔父厚着脸皮跟他聊聊了,“寻悠啊,这些天见了那么多闺秀千金,真就没一个看得上的吗?”

刚说他拎得清就开始多管闲事。安寻悠皱着眉转向一旁,亭台、假山、斑驳树影,随便看哪个死物都好,它们安安静静的不会聒噪。

“你看,一说到这个你就不耐烦。寻悠啊,我们不是逼你草草成家,那些人都是你爹娘精挑细选出来的、与你相配的,个个才貌双全、蕙质兰心”

“可我看到她们硬不起来。”

“噗——”安相爷一口饭后茶水喷了出来。他、他芝兰玉树、超然脱俗的大侄子刚刚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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