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就会把她调离童瀞的身边,但她跟着童瀞的时日不算短,知道这宅子内的事儿更也是不算少,暂时不能让她完全离开我们的监控下,等到我想好了她的处去,自会将她安排妥当,不会再让你操到半点心!」
凤忍的情依然没有丝毫变化,但知他甚深的上官开阳心里却是老大不爽直嘀咕“这个王八蛋,一天到晚不杀几个人,他就浑身不舒爽”,但男人也只是心里这麽想念念而已,倒是没有再把这个念头讲出来,因为还有最重要的事儿要跟他讨论呢。
「你最近怎麽常常陪着善儿睡?!」
其实对於凤忍这阵子没轮到他陪童瀞时,他几乎都是在老宅里押着齐永善吃饭丶喝药丶睡觉,照顾得无微不至,连半点病痛都上不了身,简直就像个奶妈子一样,凤忍这般亲力亲为的作风终於让原先一向惧怕他的齐永善,也都慢慢的改变了心态,开始落落大方的主动亲劲起他。
现在孩子叫忍叔叔的次数,可是都快要越过他这个开阳叔叔了!
「他半夜若有什麽状况,也好随时照应着!」
原以为凤忍会对他提的这个问题避而不谈的,但他倒是很自然的开了口,上官开阳原本还想再问他说“我也不是没派人陪着永善,顾着他,是你这家伙硬要屏退我的人也就算了,为何连自永善出生就一直贴身照料的德籍乳母都不让她在夜里陪着了,非得亲自照料这孩子才安心?!”
但上官开阳仍然没有把这些话说清楚,他太过了解凤忍的性子,他已经完全对孩子上了心,自然而然就不会将孩子丢给其他他认为是不相关的人来看管着,凤忍自以他坚持又独特的方式来守护着齐永善,即使,这方式看在其他人的眼中是那麽的怪异。
不过,上官开阳还是很高兴凤忍终於有了人的感情,身为他的挚友,一路看着他腥风血雨奋战到大,几乎没有任何人能够完整无缺的留在他的心中,即使是面对他们这群与他性命相知的挚友,凤忍的背影,依然还是那麽硬直,情也不见一丝柔和,但因为童瀞及永善,他的心底终於因为这对母子们的出现而小小的崩塌了一角,在不知不觉中整个人变得柔软起来。
不同於他们五人对童瀞的执着热切与疯狂占有,凤忍的感情是所有人当中藏得最深最沉的,他始终如同局外人般的看着他们与童瀞的爱恋交缠,即使在她的身边,凤忍也从不表露出他的任何情绪。
连他的眼都挖不出那麽一丁点爱的火花,但这样的凤忍,却莫名的让上官开阳同情了,因为这股同情,上官开阳对於凤忍与他共有童瀞的这一个部份与对其他人与他共享童瀞的一部份来说:是完全都不排斥的。
上官开阳的潜意识里甚至是能接受凤忍的参与的!
如果真要问从当年到现在,上官开阳他後不後悔与其他人共有童瀞过,他唯一没後悔的,就是凤忍的加入!
雷御轩走进来的时候,齐永善正聚精会的自己念着书本,嘴里还念念有词的念着书本上的字,男人顿了顿欲在往前走的步伐,留在原地细细听着他正在念些什麽。
「房传往世为禅客,王道前生应画师。我亦定中观宿命,多生债负是歌诗,不然何故狂吟咏,病後多於未病时。」
这首白居易所作的带着点佛味与老气的自解唐诗由齐永善还带着稚嫩清脆的嗓音逸出,还真是让听者有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沧桑早慧之感。
雷御轩原先听着脸上还带了点淡淡的笑意,但当看到齐永善念完之後脸上出现那种愁思满腹的忧伤情时,他的笑容,便立即隐去了。
这孩子,或许也真得是太寂寞了!
自从被接回来台湾之後,虽然他们让齐永善在老宅锦衣玉食,物质无缺,但成天跟童瀞还有他们几个大男人待在这座老宅里,面对接触的,都是几个老面孔年岁差他一大截的下人们,连个可以分享彼此心事的同龄玩伴都没有,上官开阳把孩子当琉璃珍宝似的摆在老宅里供养着,不让他读书;不让他玩耍;不准他太累,甚至不让他有太过激动高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