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人那被怒意浸染得一脸怒彤的脸蛋,听着女人那似乎不管经过了多少个年头都依然毫无长进的骂人词语,上官开阳原先还忍不住有些失笑,但在失笑的情绪沉殿过後,涌上的却是更深一层的无力悲哀感。
「瀞,已经过了这麽多年了,你难道还不能放下吗?!我知道这辈子你到死,心永远都不会忘记他,我已经不求能在你心底占个位置,甚至也不敢奢求今生你能有原谅我的一天,我只能求你会看在善儿的面子上,和我平心静气的就这麽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辈子,这一生,你,是我唯一的正妻,我,绝不负你!」
上官开阳的哀伤与沉痛透过话语里字字句句的传来,听入了童瀞的耳里,是那麽的真挚又无奈,童瀞有那麽一瞬间只能无语的凝视着他,即使已经过了这麽多年,他的俊美,依然未变,他的出众,依旧耀眼。
这麽样一个容貌身材超乎一般人的俊美硕长,气质谈吐也优於一般人的优雅合宜,更别提上天赋予他的身世财富权势有多麽惊人,对於这麽样的一个男人,她年少时曾倾心交付的男人;即使那时被他当成礼物般的,随手转送给其他人亵玩时而受到身心皆难以抹灭的伤害时,在那段她身心重创,日不成人夜不能寐最是难熬的那段时光,她也不曾真正的恨过这个男人。
每当她想着上官开阳,心里头环绕的,都是最初他们相识时的情景,即使她後来知道男人从那一开始对她并没有多少真心实意,但那时已经为他付出她全副的情思与心意,让她在面对他对她造成的那麽巨大的伤害,在找不到任何一丝可以发泄的出口,她只能选择遗忘。
直到遇上了齐真河,那个善良又执着的男人,他用他的温柔与深情,也用他的坚毅与刚强,不离不弃的伴随着她,将她保护得毫无一丝遗漏,每当想起齐真河凝视她的情;想着他总是对着她温柔微笑的样子;想起他静静的在她不注意时专注得画着她的音容样貌,再想到他最终未能看到永善出生,只能听着他的心跳抱撼死在她怀里的那一刻--
童瀞觉得自己的心都在那一刻随着齐真河的死而成灰,这麽样一个温柔善良对她又样样都拔尖,完全只把她一个人放在心上宠着爱着紧紧护着的男人,她那世上绝无仅有的丈夫,这麽好的一个人,最终,老天爷却是安排让他以这样残酷的方式的离开了她的生命!
即使她心底明白齐真河是因为心脏病而死,但如果没有上官开阳他们对他的强抢豪夺,那麽齐真河,她的丈夫,不会惨死,她的永善,不会因为一出生就对为对父亲毫无印象而与他疏离!
而现在这个毁掉她一切的男人,竟然以这样卑微又哀求的姿态来要她原谅一切,放下所有的痛苦与心碎,要她与他携手平淡共渡下半辈子,甚至许给她结发妻的名声与地位,这一切的一切,都显得如此荒诞又可笑,但此刻男人那张俊美得几乎让人离不开视线的目光,却是如此的真诚专注。
有那麽一刻,童瀞的眼光焦着在上官开阳的身上无法移开分毫,她的记忆有那麽一瞬间的迷蒙,少女丰采时期与他相处时的片段光景,似乎不停在脑海里旋转回绕着。
脑海里随着那些快速滑过的片段而不停想着,那些无论是甜美的;悲伤的或是痛苦的还是揪心着的,只属於他与她的两人之间的韶光风华,一幕幕的划下,也像美工刀般的一刀一刀的的在她的心脏刻划着。
在这一刻,童瀞甚至分不清面对眼前这个一脸痛苦放下了属於他的一切自尊与自傲,以她从不曾想过卑微谦恭的祈求近乎俯首的样貌的上官开阳,到底是恨多一点,还是怨多一点,又抑或是怒多一点。
当年明明是男人先不要她的;明明是男人将她当成唾手可得般的礼物轻易的送给了其他人,让她在受了那麽多难以想像的对待,在伤害完全都造成了以後,现在才装出这麽一副痛苦伪善的磨样来祈求她这永不可能会给予他的宽恕--
童瀞永远忘不了上官开阳当时转身离去的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