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嫁给我吗?」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阴雨霏霏的黄昏,那个他,用着如捐捐清泉般的温和笑容,没有缤纷多彩的鲜花;没有贵气逼人的戒指;没有浮夸俗艳的台词,就这麽简简单单的、毫无掩藏的说出口,就在她承受过这麽多的伤害后,他依然执意娶她--
「你值得娶到更好的女人,我,不行,配不上你,已经配不上你了,我很葬,真的很--」男人突如其来的求婚,似乎吓到了眼前这个荏弱稚嫩的少女,只见她一脸惊惶,不停的低着头儿,带着完全是不知所措的迷乱,嘴里是一个劲儿拼命的否定自己,正打算一股脑儿的把自己的不堪的过往一一吐露时时,她的脸庞却在此时轻轻被抬起,男人微凉的薄唇轻柔的映在她的唇上。
她微微张大了眼,男人俊美斯文的脸映在她的眼前,总是苍白的双颊因为亲吻了她而红润,男人的吻,纯洁而圣,异的盖过了她曾经经历的那些不堪记忆。
世界似乎在一瞬间只为他们而静止,在脑中似乎有什麽要爆开的同时,男人气喘嘘嘘的放开了她,但只放开了一刹那后又紧紧的拥住她,男人温柔但坚定的声音自她头顶传来:「我已经找到了最好的女人了,她现在正在我的怀中!今天以后,她将成为我今生唯一的妻子!童瀞小姐,你愿意把后半生托付给我吗?我知道现在这麽任性要求你的我很卑鄙,因为或许以后的我,可能会让你泪流不止,可是我希望你可以完成我最后的愿望,让我将来,可以没有遗撼的离开!」
那一刻,男人的脸庞竟然在她面前变得模糊难辨,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后的后来,她才知道原因,她一直以为嫁给齐真河后,她可以安稳的在他们一手建立的家庭中幸福的渡过馀生,然后用齐真河对她的爱来终结她曾经拥有的黑暗过去,让它像潘朵拉的盒子一样,永沉地底,可是,她没想到,最初的那个他、最恨的那个他、希望离开以后生死不相见的他,会出现在真河的画展里。
她只能紧紧抓丈丈的手,面无表情甚至是可说制胆怯懦弱害怕的拒绝和他交谈接触,上官开阳看着这样惊慌害怕的童瀞,血液里流窜的情绪竟然是一股说不出来的浓浓兴奋,自从七年前最后一次相见后,就彷佛她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他从没刻意的想过她,至少不像雷御轩跟白子辰会偶尔在聚会里提到她;也不曾千方百计想寻找她,他暗里知道他那个圣人弟弟私底下托人在找寻她,童瀞,这个他连上都不屑上;还转手让给朋友们玩弄她三天三夜的女人,此刻,正一脸苍白又无助的站在他的面前--
「怎麽了,太冷了吗!要不要先回去!」齐真河发现了在他身旁的童瀞莫名的颤抖不停,以为是展览会场的冷气太冷,他马上脱下了身上西装,温柔的将它披在妻子身上。
「不是,只是这里的人有点多,我有点怕,不是冷,你还是先穿着吧!」听着丈夫那一贯温和清逸的音调,最初见到上官开阳的惊慌害怕异的被压抑了下来,没有花费太多的适应时间,平静下来的童瀞连忙在将齐真河刚刚覆盖在她身上的男用西装外套脱了下来,再俐落的帮丈夫穿上,现在这种春夏交替的时节,齐真河的身体不太能够生病,即使只是不小心得到一个小小的感冒,都会加重他的心脏负担。
看着童瀞对他如此紧张兮兮的情及浓浓的担忧语气,齐真河忍不住笑了笑,他很明白妻子对人群的恐惧感,面对会场上来来去去的陌生人,这样明明就比他还要害怕的妻子却压下了自己的恐惧,反过来担忧他的身体,他抓住妻子冰凉的手,像是要给她支持的力量似的给她一个温柔的笑容,上官开阳冷眼将这一切看在的眼里,心底竟然浮现出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的异样感觉,像是嫉妒又像是不悦,一时之间,他那如雕像般出众俊美的脸庞,竟然显得有些阴沉起来。
「齐先生和太太两人的感情似乎很好,两位刚新婚吗?」上官开阳的阴沉色很快的一闪而过,他的蓝眸若有似无的看着眼前这双紧紧交握的双手,就如同一根芒刺深深插入他的心尖上般,他有些刻意的对着眼前的齐真河提出询问。
「不,我跟瀞结婚今年刚好迈入第六年!」
没去揣测到上官开阳对童瀞异样的复杂心思,紧牵着妻子右手的齐真河坦率的回答。
「六年,原来齐太太十七岁就结婚了,是怕嫁不到好男人,所以一但相中满意的对象就赶快自动送上门吗?」
上官开阳的话里字字讽刺,但发问的音调却显得十分生疏有礼。
「是我赶在瀞还没机会认识好男人之前,就先娶了她,上官副总,如果没什麽事,恕我们夫妻俩还要处理会展的事,不招待您了,欢迎你还是有空可以留下来四处看看,谢谢您今天的到访,不送了!」
心思本来不做他想的齐真河在此时终于明白上官开阳似乎是蓄意针对他的妻子而来,也在此时聪敏的联想到妻子刚刚这些异样的不安害怕等一切不寻常反应,他暗骂自己的粗心大意,随及对上官开阳的反应也不再像刚刚那麽热诚,他回了一段场面话,随后拉着妻子就走。
上官开阳,冷冷的看着他们夫妻俩走远,其中童瀞一脸担忧,纤白的手还不停的拍抚着齐青河的胸口,然后,未再回头看他一眼--
在见过上官开阳之后,童瀞便失去了笑容,她一方面恐惧着前方未知的命运、一方面害怕她的过去会完全的、赤裸裸的、毫无遮掩的摊在真河的面前,她担心一旦让真河知道完整的真相,她便会,永远的失去真河。
齐真河不是未曾发现到妻子的不对劲,他敏感的觉知妻子和上官开阳之间必然认识,那天妻子慌张失措的情看在他的眼底,也映入他的心底,一直都是温柔似水,即使在面对外人也不曾表露出如此恐惧害怕的态度及样貌过,很明显的,他那娇柔的小妻子打从心底恐惧上官开阳这个男人!
但为什麽恐惧呢?齐真河却完全都不知道原因!
这样的妻子令他陌生又困惑,七年了,他已经习惯妻子冷淡漠然的面对外界的人、事、物,总是紧黏着他,依赖着他,满心满眼满脑的只有他,齐真河一个男人而已,可是如今上官开阳的出现,让妻子面对外界时的面具有了巨大的龟裂!
齐真河开始浮起一丝连他都难以形容的感觉,他开始害怕会失去现在的妻子、现在的幸福生活,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会完全毁于这个名叫上官开阳的男人之手。
「该喝药了!」